满地狼藉里,柴灵丘望着沈卿司离去的背影如山冷峻,传来他铿锵有力的声音,“望君莫忘昔日之誓,当以国为怀民为念。酒色财气,实乃浮云,何须留恋?吾知君之才,当用于社稷,而非自弃。社稷兴亡,岂不闻国士在民间?吾友,当以此自勉,切勿、自堕深渊。”
无风自起,他忽然羞愧至极。
深冬的寒意浓浓不散,连日的雪下起来也是个没完。
沈府来往的丫鬟小厮都缩着脖捆紧腰带袖口,不让那风钻进衣裳里来,脚步匆匆的干着自己的活计,面上愁云密布的,好似个个活的都很艰难。
寿安堂日夜烧着地龙,暖和的叫人一踏入此地,便全然忘了外头的冷意。
“这就是我同你说的那个丫鬟,你且看看吧。”
老祖宗随手一指,沈惜弱的眼神儿便落到了桑无忧的身上来。
“呀,果真是个貌美的!难得的,眉眼也温柔,必也是个心善的!”
沈惜怜轻咳两声,朝着桑无忧走来,“我是昨个儿路过大哥的院子瞧见那雪狮子实在有趣,便也想托你在我院子里也塑一个,可好?”
桑无忧这才放下心来,还以为老夫人叫她来是为了关于通房的事儿,正心里头打鼓,听着沈惜弱这般说,她心里算是有了底。
才不过见了一面,就对眼前这个孱弱娇小、满目温柔的小姑娘起了好感。
“姑娘放心,左不过现在见山院无事,奴婢这就能去您那儿塑。”
听她这般说,沈惜怜自然欢愉,还不等老夫人发话,便领着桑无忧直奔她的院子去了。
霍老夫人瞧着她这小孙女,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笑,“瞧瞧,一提到玩儿就什么都忘记了,还真是个孩子。慈岁你也跟着去吧,惜怜身子不好,别叫她雪里站得太久。”
沈惜怜是沈卿司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今二七年华。才出生一年母亲便去世了,所以霍老夫人、沈卿司、沈卿白都对这个最小的如花儿般的疼爱,从小到大无有不依的。
再加上她胎里弱症,生下来便九死一生,虽后来险捡回一条命,可自从以后便汤药不离口。也正是如此,全家人就更是关爱更甚。
沈惜怜心软见不得杀生,沈府上下便连杀鸡杀鱼都不行,府里人若是吃荤,还要专门到外面的集市上去买。到如今也亦然,沈府上下几百来口的荤食是全部都要到外面采购的。
对沈惜怜的宠爱还不止于此。
她总爱救助一些小动物,断腿的蚂蚁她亲自包扎,折翅的小鸟要打上石膏,瘸腿的老驴、残疾的鸭子、眼盲的老狗、掉毛的母鸡。。。
所有的动物,在沈府都会养到寿终正寝。
沈家为了她的“心软”,不仅辟了个院子给这些伤残动物分门别类照顾,还有专门的人去伺候这些动物,十几个兽医随时待命。
可以说沈家用最尽全力来保护她的这份天真。
桑无忧才到沈惜怜的院子,果真见这里也到处都是小动物,沈惜怜一个个地与那些动物说话,三四十个小动物,每个名字都不同,也是她记性真好。
“那就麻烦你了。。。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沈惜怜上前拉住她的手,瞧着她被烫伤的拇指心疼,“跟我进屋来,我有烫伤的药。”
瞧着屋子里雕花黄金三角笼里的那只瘸腿麻雀,桑无忧不由苦笑。
她若会投胎,做个沈惜怜养的动物也比做现在的丫鬟好。。。
才想到这儿,忽然灵光一激!
或许,这也算是一个出路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