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弯月孤独的悬在半空中,才刚寅时竹卿一行人已经在山门前汇合,前往玉衡所在的卫队。
卯时二刻到达,玉衡已带着卫队在寂静的长安街上等候。
卫勉是玉衡的护卫,看到另外来的一队人且和他们穿的一样,问玉衡道:“将军,这些人是…”
“和我们一样护送公主入京,在我父亲军里挑出来的人。”玉衡的回答很官方。
两个队伍变成一队,一起在皇城外等候。
竹卿骑马经过卫勉身边,卫勉看一眼竹卿,立刻认出来竹卿是玉衡受伤那天和他在一起的女子。
卫勉想起自家将军前些日子魂不守舍的样子,人在营里心却不知道飞去了哪儿。有时候边看书边呆呆的笑,笑一会又开始愁眉苦脸,他几次送饭进去喊将军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有听见。
如今看来,都是因为这个女子了。
等了一个时辰,迎亲的仪仗终于拜别天子准备出宫门了。
最先出来的是使臣上官大人,五十多岁的白髯文官坐在马车里颠簸着,随后是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和举着华盖的宫人,最后是抬聘礼箱子的队伍。
仪仗和卫队会面,玉衡带着一半人走在前头,剩下一半人断后。
为了自己的小私心,玉衡特意安排竹卿跟在他身后。又担心这么做太显眼,连解枫也被他叫到前面来。
未出城门,虽碍于礼数不能说话,可竹卿就在身边,心情也愉快起来。
比起竹卿和解枫的冷静,其余人就不这样了。
他们只是知道玉衡的身份不一般,可无论如何谁都没有想到骑在马上身披盔甲的少年将军会是玉衡。
印象里玉衡一直都是话不多斯斯文文的样子,平时穿蓝衣和白衣居多。见了人也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众人对他没多亲近,也不会讨厌他。
玉衡有时会在山上留几天,有时两三个月都见不着人。他和众人最热络的一次,大概就是去年打雪仗的时候,他被压在下面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个雪球。
他还总围着竹卿绕来绕去,一有机会就跟她说话带东西给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竹卿不再理他跟他一句话都说,前几天两人开始腻腻歪歪,闲来无事众人在一起玩笑,就会扯出他俩来谈论几句。
如今玉衡安然骑在马上,和使臣说话应对得体,显示出从容不迫的气度来,已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不过眼下盛夏将过,很快吹来的就是秋风了。
这日,迎亲仪仗安营扎寨,在官道旁的一处空地过夜。
卫队三百余人,加上使臣礼官一行共有千余人,浩浩荡荡扎着帐篷,玉衡还带了一队人亲自巡逻。
文官住在最中间,卫队的人一前一后分散在四周以确保安全,如此下来又是一番折腾。
竹卿和其他两位师姐住在一个帐篷里,三人齐心协力将帐里布置的更舒服些。其他人都四五人住一起凑合一宿,玉衡索性连帐篷都没扎,直接住卫勉的帐子里。
黑夜来临,在野外过夜极不安全。由玉衡带头,两人一岗每一百步步设立一个岗哨保卫众人安全。玉衡隔一个时辰亲自查一圈,看看有没有人偷懒,偷懒着处罚,做的好的也有奖励。
行走一天都疲倦不已,尤其是宫里的宫里从未走过如此远的路,早已呼呼大睡。
竹卿打开一个小缝隙,向外望去玉衡正带了人在巡逻,她估摸着玉衡回来的时间提早在路上等着,所幸大多数帐子都吹了蜡烛无人在意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