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陈蒨一手创办竹墨阁,所以对于竹墨阁,十分亲切,只是在陈蒨离开吴兴之后,太守府的暗卫和竹墨阁的能人异士一半几乎都被陈蒨调遣保护沈妙容,这块玉佩要出现也是在陈蒨身边或者周围出现,怎会陈顼认为有疑的人的身上出现?“我知道了,此事容后再议。”陈蒨眼中神色紧张起来,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来,“这酒楼有问题,宣州确实如你所说,没有那么简单,今晚如果我们两个人因为一些不明因素分开的话,你要小心。”陈顼也感觉出来什么,坐在桌前不再作动,陈蒨拿起筷子暗暗叮咛,兄长的成熟稳重在陈顼面前平常一般流露出来。陈顼点点头:“好。”那两个人走了之后,酒楼又开始热闹起来,人声鼎沸仿若一场盛大的联欢,在最顶层的走廊里,有一个人身着墨黑锦缎,腰间佩戴剔透的羊脂玉,头冠黑金色的绸带随着窗外微微吹来的夏风而飘摇,因为是在夜晚,又是在最顶层,所以不是很引人注目。陈顼不经意间注意到了站在顶层俯视的人,眯了眯眼睛,靠近陈蒨轻声说:“哥,人来了。”陈蒨轻笑:“我倒要看看,他准备将宣州搅出多大的风浪?”“大家吃好喝好,今晚我们酒楼中有重要的客人来为大家讲几句话!”酒楼中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个特别显眼的地方,大声吆喝着:“以往的规矩一样,追随的请务必忠心,不屑的请靠门直走右转,我们不强留,自然也不会亏待,他日若是成功,有钱分钱,有肉分肉,是怎样也不会少了你们的。”酒楼中人海茫茫,看得出来追随的人非常多,陈顼扫过一眼,只觉得这群人完全被洗脑,就好像已经麻木了。陈蒨拍了拍陈顼的手背,朝着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只见刚才走的那个大汉和对面而坐酷似竹七的人并没有走,而是笔直地站在酒楼门口,人手一把长刀,十足十的威慑。谁要是敢出去,谁就要掉脑袋!顶层走廊穿着黑绸缎的人抬起右手,老板马上会意,立刻大声说道:“大家静一下,静一下!”酒楼里从刚才的人声鼎沸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陈顼能听见的只是自己的呼吸声。“我相信大家既然能来到这里,想必都是心怀抱负的有志之士,大家都知道北朝继承五胡十六国,皇室也多为鲜卑族,柔然限制北魏所以南朝得以发展,但现在时代不同,东魏对于南梁虎视眈眈,侯景叛降便是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例子,如今南梁的局势我相信大家也都很清楚,侯景企图消灭正统政权越俎代庖,可南梁也是没有一个像样的领导人,皇子各自为战,南弱北强越来越明显,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纪机说完将自己的漆黑绸缎的外套脱下来放在自己的手上,忧心忡忡,“我们不求什么,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只是,现在的南梁,那些所谓的权贵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已经利欲熏心,召集兵马完全不考虑我们的死活,大家说,我们该不该反抗?!”纪机说完,底下有一个人大声喊叫:“反抗!反抗!反抗!”他穿着粗布麻衣,脸上黝黑一片,发出的声音振聋发聩。“那有人便说了,只有南梁的皇室,只有南梁的军队是正统,其实我认为不对。”纪机顿了顿,“每个人都有活下去,好好生活的权利,为什么我们要将就他们?人人生而平等,为什么要去给那些皇宫贵族屈膝?”纪机接着说:“未来也许是不稳定的,但大家若是没有决心,没有信念,那未来就一定是任人宰割,就算不是苟延残喘的南梁,也是凶神恶煞的东魏!”纪机说完,底下呼声一片,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满腔的热血,一声又一声宛若波浪:“反抗!反抗!”陈蒨站起身,看着在顶层俯视着下方的纪机,桃花眼中暗暗隐藏的杀机敛下,只是旁边的陈顼却坐不动了,他紧紧攥着拳头,十分不爽,粗话也不自觉蹦了出来:“原来这就是叔父和父亲所说的操控人心,哥,你看看那上边穿着黑衣服的人说的是什么屁话?我好好上去教训教训他!”陈蒨沉声:“你看不清楚形势还是怎的?你现在上去有什么用”陈顼锤了下桌子,恨恨的坐下去,陈蒨的五指在桌子上来回回转,发出“扣扣”的声音,眉毛也是深深的蹙起。那个在底下第一个开始附和的,就是跟随纪机一路和陈蒨在吴兴开战的郝仲,打着为了未来的幌子,一唱一和诓骗无知的民众,看起来这纪机和郝仲两个人野心确实不小,如果纪机和郝仲就是宣州的头领和所有的终结之处还好,怕就怕在纪机和郝仲也是表面上的,而幕后的还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