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快乐幸福浑然不知,也便就有人嫉妒憎恶凄苦非常。渐渐融化的冰雪,随着太阳升起的暖意也在凝出晶莹的水珠,剔透的样子着实好看,但一路上却寂静的都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和摇曳的树叶声,混合在一起,莫名的像是鬼哭狼嚎。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寒冷的天气就算是拿着暖炉子出来也是冷的让人缩回屋子里去,一个人赤脚踩在大街的地面上,破烂的裙子胡乱散开,蓬头垢面的一眼都能看出来是十天半个月没有梳妆的缘故,大街上的叫花子,你能指望她有什么优越的条件去梳妆打扮呢?但是若是拨开挡住的头发,你就能发现一双乌黑漂亮但是却呆滞绝望的眼睛和被污秽糊住却能辨认出些许美丽的面庞。沈妙月恍惚着眼睛地面上透骨的冰凉宛若不知,三千青丝散落腰间,惨白的脸庞浮现一种病态的美,沈妙月消瘦的厉害,指骨分明撑起手上薄薄的一层皮,看着都骇人。小的时候有一次自己的姐姐哥哥和父亲一起放风筝,她也想着加入,却不曾想因为急切不小心跌倒磨破了自己的手腕,父亲因此来青兰轩照顾自己,也和母亲恩爱了些许日子,但后来却不常来了,直到有一天母亲攥住自己的手,拿热水烫了上去,疼的她也是大哭不止,母亲因此又获得了父亲的来了几天青兰轩的时光,从那以后,只要自己受伤,父亲就会来青兰轩。再年长一些,传闻陈家长公子机智灵敏,沉静有礼,满腔的少女心事全部写在信里面,关于偷偷的欢喜,关于暗暗的情感,关于期望一个人救她脱离苦海的迫切,可是寄出的书信遥遥无期,只是就这样僵持着,却也给了她一点念想。母亲做的坏事被发现,畏罪自杀,她自知报应不爽,但是沈妙容唇角牵起的笑意和深邃的眼眸传达着的轻蔑和不屑让她百味杂陈,直到陈蒨到沈府保护着沈妙容,又向沈妙容提了亲,而她却成为整个沈府上下嘲笑贬低的对象。她从沈府中出来之后,一路辗转,来到陈蒨的太守府附近,她以为就算是陈蒨向沈妙容提了亲,但还未成婚,自己便还是有机会的,可意想不到的是,有人对她用了蒙汗药,再醒来便是花枝招展的女人,堂堂的沈家三小姐,被卖到了翠柳楼。没有沈府里那些人的谩骂和嘲讽,却整日都是因为接客问题的暴打和酷刑,她抵死不从等待时机逃出翠柳楼却知道吴兴太守已经娶了沈家二小姐的消息,沈妙容已经是太守府的女主人,是陈蒨的妻。呼啸的冷风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活活剐着自己的心,她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她想要留住的,却一个一个离开,先是儿时的父亲,后来是母亲,再后来是心上人陈蒨,漫天的狂风像是在告诉她,沈妙月这三个字未免也太可笑,成为所有人眼里的一个笑话。“沈……妙……容……”所有的委屈凝缩成这三个字带着浓浓的恨意和妒意,仿佛自己命运悲惨一切的源头都是沈妙容,她的眼眶红得厉害,鼻头也酸的控制不住,长长的指甲紧紧扣着衣裙,破烂不堪的裙带随风飘起来,凌乱又狼狈。更要命的是,她已经两天半没有吃过饭了,上一次还是在酒馆外面,吃他们剩下的饭菜,她只觉得脚底虚得很,一不小心好像就会倒在大街上,步履蹒跚走到街角,缓缓蹲下来,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希望能缓解一下饥饿,冷风刮过来,她又开始哆嗦起来,迷离的眼睛望着空旷的大街,其实世界之大,确实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她突然很想自己母亲,也不知道母亲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双手环着肩头上下搓动着,希望能有一点点的温度,身上刚暖和起来,肚子却叫了起来,正当这时,一个白乎乎的馒头很突兀的出现在沈妙月的眼前,往馒头的方向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虽然白皙漂亮却带着粗糙的纹路,她饿的厉害,都没有抬头去看给自己馒头的人,只是连忙颤颤巍巍拿过馒头,一口咬下去,虽然不比山珍海味,但是却美味至极。“我叫竹七。”他伸出手一点也不嫌弃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你饿坏了吧?”沈妙月没有回答,只是大口吃着,眼前什么颜色都没有什么味道都没有的馒头,成了她眼中世界的全部,竹七抿了抿唇:“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吃点热的东西。”沈妙月听到这句话,警惕地看着竹七,漂亮的眼睛全是打探和审视,呆滞的目光也有神起来。竹七好像明白了沈妙月在担心什么,连忙出口解释:“你不记得我了吗?之前在翠柳楼见到过你,月儿姑娘,我是太守大人的家丁,此次出来是为了给太守府采用一些日常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