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说话都结巴起来,眼前这个衣袍堪比白雪的少年手中的竹牌让掌柜战战兢兢,毕竟位列催人命三巨头之一的竹墨阁,到底是比不知死活的小姑娘要让人害怕的多。他眼神时不时瞟到沈妙容,随意的说道:“这位姑娘想知道什么,我便想知道什么,这位姑娘需要你从抽屉里拿出来什么我便要你在这抽屉里拿出来什么。”德兴堂的帐整整齐齐,但是并不是每一笔都稳稳当当地放着,掌柜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沈妙容要寻的帐,来来往往的书信自然是不可能给的,但是那些都已经足够将刘兰扳倒,沈妙容看着掌柜的十分规矩的拿到她的手上,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心中对他的印象竟然是好了些许。他偷偷瞥了一眼沈妙容,什么也没说,只是悠闲地放下一颗银锭子,唇角勾起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他靠沈妙容不足两步的距离,白色的绸带垂落在沈妙容的长发上,互相缠绕,摇摇晃晃间竟是揪扯不断,温热的气息在沈妙容的左耳边吞吐:“这些药,都是去火的,我为你买的,回去熬些喝了吧,莫让旁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药被放下之后他就走了,十几年来,就连哥哥沈钦也未曾这般靠近,眼前这人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混杂着他的气息,沈妙容觉得自己要是能看见自己的脸的话,一定羞的不成样子,因为她现在就一个感觉——脸烫!而且他那样猝不及防的挑逗和戏谑,不经意间的暧昧和荒诞,那厮真是个让人恼火的混蛋!她控制不住的心里暗骂。随着白衣公子掀开帘子,外面的风钻着空子溜进来,沈妙容只是冽风拂面不知寒,心中愠怒已三千。可是不得不说,那药方亏得他才能寻到,之后的书信她是和哥哥一起合力寻到的证据,沈妙容皱了皱眉,看到在自己面前的陈蒨到底还是恍了神。这个青色男子分明和那日的白衣公子分明是一个人,但是却又不尽相同,淡青色的衣服逆着阳光沉稳内敛,腰间竖着淡青色的玉带,眸间含蓄不似当日张扬,沉稳宁静,温润如玉,有一点未变的就是那人眉眼间挡也挡不住的一池柔情的秋水和时不时的挑逗。“也不知我那几味药可是治好了你的火气?”他转身绕过沈妙容,些许调侃些许关心。沈妙容只是一顿,不再搭理陈蒨,只是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形,转头望向瘫坐在地上揉着手腕梨花带雨的沈妙月,眸光暗了暗:“三小姐痛失其母,但人死总归是要葬的,先把兰姨娘弄下来。”沈妙月只是怔怔,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看着一群又一群的人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自己的母亲被人抱下来,盖上白布,毫无生息,她的目光呆滞,像是被抽了灵魂,嘴上残留着刚才咬沈妙容的鲜血。沈妙容看到她嘴角上自己的鲜血,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绕过站在自己身后的陈蒨,蹲到她的面前,凝眸看着她,唇边滑过殷红的鲜血隐藏着无尽的冷意:“永远不要觊觎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否则下场会很惨!”像是警告,但却又像是嗟叹。刘兰就是为了争宠设计害死高梅,可是她又岂能料到,沈妙容会暗中一手操控,在几年之后将她的军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沈妙月看着陈蒨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沈妙容想到这里,突然间懊恼非常,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和陈蒨想的一样,沈妙月爱怎样觊觎就怎样觊觎,她才不想和这个浪荡公子扯上关系!陈蒨在远处看着沈妙容一张一合的唇,轻而易举就弄懂了她在说什么,心中汹涌万千,望着沈妙容淡粉色的身影缓缓勾起唇角双手环胸看着沈妙容的背影,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吾心悦你呐窗外有人将残雪踩的吱吱响,陈蒨眼神移动到沈妙容带着血渍的手臂和唇角,眉头皱了起来。想要让她去看看自己的伤势,但以他了解沈妙容那性子,只怕是除了莫柔之外的人都不怎么信任,这满屋子的人,她定是不愿用。他看出是沈妙容的小丫鬟,遂出声道:“你手臂受伤,该找个大夫看看。”“哎呀,我的小姐呀,怎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莫柔从外面走进来听到陈蒨的话,连忙看沈妙容,就看到沈妙容淡粉色的衣服上有着不寻常的艳色,唇间的血更是让人心下一惊,莫柔跑过去拿过手帕为沈妙容擦着,十分心疼。“莫柔,别担心。”沈妙容笑了笑,眼神却十分冰冷,唇角流出鲜血,故意般的,“我只是被三小姐咬了一口,缺了块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