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了一眼青砖的石墙,他伸手摸了摸,明岁再来,他们就不是在这里住了。
“宇文颢,”一位熟悉的青年在他身边唤道,“你看我买到了什么?”
“柿子?”宇文颢抬起头,那一起从武川过来的朋友,不由微笑道:“破胡,听说你不回去了?”
面前的是他同乡贺拔度拔,按理来说,他身为军主之子,是不用来的。
“不回去!”那英武的青年笑道,随后叹息道,“如今北边已经十年无战事,柔然臣服,又迁都洛阳,我想在朝廷立下功劳,看看能否定个丙姓,以后孩儿也好做官。”
说到这事,宇文颢也长叹了一口气,他们二人都是北方军镇里长大的少年,虽然称不上锦衣玉食,却也自小不愁吃喝,努力学习骑射,想要立下军功。
但是这两年,朝廷改了军制,军中如校尉之类的低阶军官,不再从他们这些骑射优秀的儿郎中选拔,而是直接由朝廷大姓来指派。
他家宇文鲜卑当年效忠燕国,燕国被魏所灭后,宇文鲜卑便被安置在武川镇讨生活。
朝廷迁都后,武川等六镇的待遇一落千丈,粮草不但多有拖延,而且质量也大不如前。
但就在这时,他们收到彭城王元勰招人的消息,元勰位高权重——这也是一条出路,当时他和贺拔度拔等人,便一起过来了。
“若无门第,便不能为官,”宇文颢提起这事,眉宇间便带了一丝幽怨,“可惜我等生不逢时,若是二十年前,何愁天下无功,不能为后辈亲族争个门第?”
“是啊,朝廷一纸诏书,断了我等前程,以至只能操持贱役。”贺拔度拔摇头。
宇文颢不禁笑了出来:“可不能如此说,让周围村民听到你说此为贱役,怕是要被他们拿铁锹打破脑袋。”
这倒也是,贺拔度拔不由点头,提起一个羊毛裹包袱:“这是柿饼,一半给你,一半给我亲族,我此番不回武川,是因着要去一趟南朝。你明岁南下时,请将我长子阿允带来。”
“你可真舍得!”宇文颢一边接过包袱,疑惑道:“阿允今年不到十岁,这也不能来挖河啊!”
“嘿,我本想去斛律
小儿所在书院去学习一番,
看能否与那君少卿结识一番,
谁知那书院嫌弃我年纪大了,不愿收徒,”贺拔度拔无可奈何道,“倒是遇到有人召集户卫好手,南下行商队的差事,这不,便不能回武川了。”
“你是想送阿允去那的书院?”宇文颢笑道,“不让他学骑射了?”
“我见那斛律氏有垄断商路之心,”贺拔度拔认真道,“如今草原货物都由那斛律小儿分派,万一他将来偏袒,我等岂非要看他脸色,应早做打算才。”
“有道理!”宇文颢点头,“那我回头,便将几个弟弟也带过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家乡事,便各自离去。
……
君泽正看着河工上的总账目。
这次巨大的工程是他们尝试的第一个项目,他的学生们虽然才刚刚学到一元二次方程,但问题不大,如今的账目也就是加加减减,连乘除都没有几个,分成一个小组,各自合计收支,对不上的,便打回去让他们重新检查。
为此,崔曜和池砚舟这两组没少仗着斛律明月数学稍弱而欺负他。
但看在他的面子上,此少没有同室操戈,维持了表面和谐,将账算明白了。
不过的,当萧君泽的看着那些河工上每组主官的名字时,不由得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些小组长们的名字虽多,但有几个,却是十分耀眼,说是将来覆灭北魏的主力军团也不为过。
可惜没有宇文黑獭和高欢,这两个才是最后的胜者,也不知如今他们出生了没有。
带着这样的感慨,他翻看着账目,但越翻越发现,他的财务健康的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