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只是,这种感觉……
风穿过,一缕黑发扬起挡住眼睛,她眼前忽然掠过十几年前,农村年仅五岁的懵懂女孩,剧烈头痛之下看见自己的家人死于一场大火,当她赶回家时,见到的只有一具具面目全非的焦尸,最后只能凭体型分辨是谁。
自那次后她便可以断断续续看见未来,直到来到御灵关她的能力仿佛被抑制住无法使用,很多年后,她还能有此感受,近乎同样的方式。
墨发半掩的头下,明亮的眼珠蒙上一层墨,黑的惊人。
一道光快速带着凛冽寒气的风扑面而来,渐渐逼近,周围的士兵被尖端划伤,直朝一人而去。
傅灵渊一惊,垂在一边的手颤抖着,掌心沁出冷汗。
西门……
“来五百人,立马去西门,快。”
战鼓声四起,紧张临敌,傅灵渊站起,看着对面依旧风轻云淡恍如隔世的男子,从未有过的镇静出现脸上,手握一柄普通长剑,唇角弯了弯,“虽然你我相识仅有数日,但我相信你,哥们,南门,小爷就交给你了,拜托了。”
男子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自从自己遇到她,虽说总是笑眯眯的,但总是吊儿郎当透着地痞气息,原来所谓笑容也不过这么淡淡一勾,烽火狼烟,刀光剑影,角鼓争鸣,虽然此刻风烟萧瑟,血气漫天,这一笑,却令人觉得静美,觉得整个世界就此安宁,像看见肢体残缺的尸体旁边斜斜开出一朵战地牡丹。
傅灵渊说完掉头就走,留下男子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随卿。”
傅灵渊疾步时脚下一顿,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那如夏日般热烈的呼唤,融化了他人整个冬天的冰凉,听在她的耳中,仿佛是世界上最净化人心灵的佛音,回头快速看了眼有些遥远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依旧站在城墙石梯处的淡雅男子,唇角一弯。
随卿,跟他的人一样的名字。
当她带着五百人急急赶到西门时,战况已经非常惨烈,大部分人身上都挂了彩,而且西门攻势明显比南门更加激烈,漫天的箭雨飞上城头,伴着惨叫中好几个人倒下,立刻有人上来将还有救的人抬下去急救。
“周翰。”傅灵渊大叫,把带来的人丢给张政,三步并作一步冲上城墙。
“咻。”一只矛忽然从淡青色的箭雨之中闪出,雪亮的矛尖一闪,直扑周翰。
“砰。”就在长矛即将指到周翰鼻子瞬间,傅灵渊跳起向一边扑到他,前胸后背无声的撞击,趴在地上的周翰忽然僵住,而四周士兵看的心惊肉跳,要是在晚一步,周翰必死在长矛之下。
“当。”一声,与墙之间迸出一溜火花,整个长矛头部没入城墙中,听到声响的张政从城下跑来,正巧被没入城墙的长矛挡住去路,傅灵渊抬头两人对视一眼自点头,暗惊对方的力气,用做城墙的石块都是上好的岩石,而这个人竟然能在城下射过城墙,直直插进岩石中。
绕过长矛,张政伸手,“周兄。”
周翰拉主张政的手起来,树影摇曳,隔着人群晃得周翰的脸色忽明忽暗。
傅灵渊双手拉着长柄,脚蹬这城墙有些费力将长矛拔出,随即她向前一步,将长矛抓在手里。
日光照耀着她的身影,底下山匪抬起头来。
傅灵渊抓着长矛中间,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对她望着,她随意晃了晃长矛,道,“好臂力。”
随机神情讥诮又道,“不过连一个人都投不准,看来近视的不轻,连比目鱼看东西都比你准,青光眼还是近视眼,我说您老这么大把年纪看不清东西不在家里喝喝茶还来打仗,万一杀了自己人那可怎么办,要不要去矫正一下,保准你以后一戳一个准,不准不要钱,小爷保证你下一次连空中飞的苍蝇都能投中。”
正打的欢的两方人很有默契的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城墙上的人,听不太懂。
张政眨了眨眼,花美男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是早有领教,嘴里时常蹦出一些听不懂的话也习以为常了。
不过有些人明白了,这是骂那个人老眼昏花,该滚回家养老别出来作死。
张政轻微皱眉,她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安定军心,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谁都看到了要不是方才那一档,那长矛一定射中周翰,此时如此讲有时反而会有反效果,让士兵心里生出怀疑。
周围的士兵脸色果然不太好。
但她没有回头,拎起长矛对准跨坐在马上的刀疤男。
刀疤男看着城墙上的人,勾起蔑笑,就他能有多大的力气还妄想用他的长矛杀他,不自量力。
傅灵渊回了一个淡笑,手忽然握紧长矛,往后一拉。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