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长夜,碾破黎明宁逸,树影摇碎了人影马影,铺在边塞的路上,幽暗狰狞。
铁骑声踏破清晓,震起满城荒烟,为首的人嘴角携着清笑,目光森寒,疾驰在前,玉冠束发,劲装着身,即将接近御灵关时,拉着缰绳的手一用力,安静的清晨,伴着一声长长的马嘶声拉开帷幕。
只见走在群军最前的那人慢悠悠的晃过来,若非如今两军对垒,还真让人误以为他是沿途欣赏风景的。
城墙上卫兵冷眼看着下面中原着装的人,握紧手中长剑咬牙切齿,“拓跋修。”
拓跋修拉紧缰绳稳稳停在城墙前方二十米处,微仰头,眉间不自觉皱起,他对于仰视他人的姿势很不喜,总给人有一种低人一等的讨厌的错觉,但还是笑着斜头道,“卫兵,怎么,本王还以为会是曹平来迎接本王。”
“拓跋修,有老子在,你休想踏进关内一步。”卫兵将长剑往城门用力一插,两个石块间的峰被硬声声插出一个缺口,剑稳稳的竖在卫兵身侧,伴着这道高大的身影,将这个御灵关挡在身后。
见卫兵望来,他冲卫兵一笑,森凉嘲弄,“将军说的什么话,本王不过是看这关里面这几日不太安生,怕出什么事怪罪倒本王身上而影响了两国的友谊,特地带兵前来确保无碍,为保两国安宁,传本王命令,此处安营扎寨。”
拓跋修抬手不再看城墙上众人气急的表情,调转马头,朝最快速度搭好的帐篷走去,眼里阴羁透着嗜血。
天色越亮,底下却异常安静,北蛮人马越来越多,后来的人也快速安营扎寨,一个黄甲大汉走来走去,不占据各处高地,也不布置阵型,大小营帐前已有人搭起烧饭的架子,看那样子,是不打算趁热打铁,倒像的是为了边塞安宁带兵保护御灵关。
一条条洗涮好的羊腿不知从何处搬了出来,放在准备好的烤架上,撒上部落特制的调料,香气扑鼻,勾起守城一夜将士的馋意,胡人拿过随身佩戴的小刀,从羊腿上割下一大块肉,一把塞进嘴里,城墙下看不见还好,上头看着胡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将士,恨不得立刻飞身下去尝尝正宗的烤羊腿。
“织席小儿,要不要老子赏你们一块肉。”城下胡人啃着羊腿笑的讽刺。
金盛士兵被激怒,纷纷操起武器扑上城头,但刚刚出去就被自己将军拦住,他人可能不知到北蛮为何如此叫唤卫兵,但是长宁军不管新老士兵都是知道长宁军主将们的半生经历,而卫兵在没有参兵之前原先只是个贩履织席为业的落魄小子。
长宁军出身的兵骂回去,于是一上一下便开骂了。
胡人也不过带头几个人会听得点中原话,不懂的也不管对方骂什么,两边人挖空自己的脑子把平生听到的骂人话全问候对方一遍。
卫兵看着对骂得正欢的士兵,直直看向最中间拓跋修的帐子。
拓跋修狡诈如狼,野心无边,带兵到门前不可能就这样白等着,忽然心中一凛对着旁边随时待命的士兵命令,“马上派人去北门,南门和西门,如有情况马上来报。”
近在眼前能如此沉的住气可真不像拓跋修这崽子的行为。
南门处,傅灵渊看着别说是人影了就是个鬼影也没有的城外,眉心紧促,而派来看情况的人正巧赶到,还未等那人喘口气问道,“主城那边情况如何?”
“北蛮来了几万人,在城门口安营扎寨,将军让我过来看看。”士兵将前方情况仔细说了说。
“没有攻城?”疑惑。
“呃,没有,在城下生火做饭了。”士兵如实道,想起从昨天大肆屠杀,到今早剑拔弩张的氛围,再到北蛮子在城外扎寨都觉得仿佛在唱戏,变脸变的比什么都快。
“知道了,你跟卫将军说南门没有异样。”傅灵渊有些凝重,行兵打仗没有异样就是最大的异样,他们葫芦里到底买这什么关子,凭她那夜跟拓跋修交手,从他的行为招式中可分析出此人的性情,招招狠辣,嗜血无情,阴险狠毒,就是大漠上的孤狼不会放过捕捉猎物的绝佳机会,总在暗处用那双幽绿的眼睛盯着猎物,一旦有机可趁,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击。
城里的百姓听到了动静,一窝蜂的往自认为隐蔽的地方躲去,留下孤独年迈没有能力的老人和年幼较弱的孩童,没有战火声,只有对着远方哭泣声,幽怨而长远。
西门,被山阻隔的视线死角,黑压压的人头涌动,快速的从岩石缝里钻过。
仅带了一千人,周翰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安排了每个人的位置,巡视的周翰正巧看见从南门过来的士兵。
“卫将军让我来问问西门的情况。”士兵如实道。
“没有发现北蛮,其他们情况如何。”
“主城门被围,不过没有发起攻击,南门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