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杭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已经对某人动心了。可问题在于,因为代行者的特殊性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目前还不知道能再活多少年。他对待感情一向认真,因此也不愿意用一层又一层的谎言去粉饰太平。身份是伪造的、名字是乱填的、过往是编纂的……时杭这人浑身上下也就剩这么一点真心了,还是让他留着吧。至少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觉得自己该离开的时候,能更坚定一点。这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但时杭还挺理直气壮的。搜查一课的工作量是真的很大,松田阵平写报告都写烦了。“我已经把事情的起因结果证据过程写得很清楚了——”松田阵平把自己被打回来的报告举起来给时杭看,“为什么不给我通过?!”时杭给他倒了杯咖啡:“你和我说也没用,我不用写报告。”听他这么说,松田阵平更生气了:“我不如辞职算了!”外援还不用写报告。在原地无能狂怒了一会儿,松田阵平把时杭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下来往脸上一盖,声音很快的低了下去:“我在你这睡会儿……”这段时间原本就临近年末,各种麻烦事也像冲业绩一样频繁出现。松田阵平又是不会半途而废的性格,结果就经常要在办公室对付着休息。也好在时杭这个顾问有间单独的办公室,他想休息的时候还有地方能躺下。松田阵平躺下没多久,时杭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就响了。“你好,这里是警视厅搜查一课顾问……什么?”被吓了一激灵的松田阵平也起身看过来:“出什么事了?”“长野一桩连环杀人案和上个月那两件没后续的杀人案合并了。”挂了电话的时杭皱眉,“犯人疑似有警方背景,反追踪能力和消除证据的能力和意识都很强,我可能需要去一趟长野。”听他说完,松田阵平又躺了回去,声音有些含糊:“那你去呗。”“不是说了要帮你抓人吗?”时杭实在不是很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我看看能不能把案子转出去。”“还是别了。”松田阵平起身,语气有些严肃,“早点抓到犯人比较重要。”他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卷发,语气随意:“再说了,我自己也能搞定。”时杭沉默了有一会儿,才点了头:“好。”日本人死不死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ts导致的伤亡,时杭都不很在意。但他现在还是挂着特聘专家的名衔,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见时杭没再坚持,松田阵平又躺下了,过了一会儿,他自暴自弃的掀开盖在脸上的衣服:“——睡不着了!”这一通电话直接给他吓清醒了。“我把办公室钥匙留给你。”时杭觉得出发宜早不宜迟,他现在走,把案件解决了早点回来,“少喝咖啡,注意安全。”“知道了知道了。”松田阵平摆摆手,“快走快走,等你回来了我和你说个事。”已经走到门口的时杭回头看他:“什么事不能现在说?”松田阵平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挡住了自己泛红的耳朵:“……我睡着了!”时杭:……你刚才不还说自己睡不着吗?他把自己的外套盖在松田阵平身上,推开门走了。——他们都只当这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分离。长野方面,负责这起案件的人叫诸伏高明,是个刮了胡子能去冒充高中生的非职业组警察。性格不错,能力很强,见解独到,而且总让时杭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如果他在说那些文言句子时能改用中文就更好了。因为是两个懂得合作的聪明人凑在一起工作,案件的进度也相当喜人。“我还是倾向于此人出身长野,”诸伏高明在贴满了线索的白板上又画了一条线,“他在长野时的作案手法并不熟练,但间隔很短。反倒在去了东京后,作案手法熟练起来,作案间隔却拉得很长。”“确实可以用环境熟悉程度来解释。”时杭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热的茶水,“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工作影响。”“这样的话,范围就又扩大了。”诸伏高明并没有否认时杭的推理,他只是对同事们的工作能力不抱过高的期望。但另一种可能性又不可忽视。时杭有点烦躁,他总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耽误时间。但诸伏高明这人还算不错,他又不太好意思把对方丢下自己跑路。“那我们换个方法吧。”时杭抬头看向诸伏高明,“带我去现场,我做个嫌疑人画像。”不就是警察那一套吗?谁有他小时候认识的警察多?逃个课都能被十分钟内找到具体地点抓现行。不过后来他进化了,知道怎么虚晃一枪再清除行动轨迹。但回家了还是会被告状……诸伏高明眼睛一亮:“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时杭:……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时杭靠着几个还原的案发现场和保留下来的物证,补全了东京那几件案子的资料,做了个更完整的心理侧写。又根据一些无法清理的痕迹,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接下来就是搜证排除环节了。”时杭吐出一口气,他也很久没用这方面知识了,幸亏记忆力加强过,不怕记错。“鹤田君的破案思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诸伏高明由衷的赞叹道,而且更符合警察的思维和办案流程。时杭:……“你能不能不说成语了?”他真诚的发问,“听起来有点奇怪。”一个假装自己是留美日籍的华夏人听一个真的日本人用日语说华夏的成语。太怪了,早知道他不用这个假身份了。诸伏高明:……?虽然不明所以,但他选择尊重自己的新朋友。“可以。”时杭想了想:“对了,你们长野有没有什么比较有意思的特产?能送人那种,我想买点伴手礼。”虽然不知道松田阵平有什么话非得等他回来说,但时杭觉得自己出趟差还是准备点礼物比较好。:()卡巴拉老总柯学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