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声震撼寰宇,十座篝火烧成焦炭,同一时间轰然倒塌。
牺牲尽被火焰吞噬,皮毛不存,白骨焚化变得焦黑。残存的骨架在热浪中断裂,碎末膨胀,爆成大团粉尘。
渐渐地,号角声也停了。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烟尘飘渺,缠裹着焚烧后的味道随风扬洒,良久不散。
祭祀已毕。
国太夫人走向晋侯,距离一步停住。垂眸看向他,声音低沉:君侯,你该清醒了。
未知是汤药发挥效力,亦
或是被国太夫人一语惊醒,晋侯缓慢睁开双眼,短暂的迷茫之后,神智回转,目光变得阴沉。
母亲,逆子害我。
晋侯声音沙哑,疾言厉色,更添几分凶狠。
他胆敢害我!
怒意瞬间上涌,晋侯猛地转头看向医,徒手扣住他的脖子,手指用力攥紧,咬牙切齿道:“是你给了逆子药方,你背叛寡人!
医喉咙剧痛呼吸不畅,面对暴怒的晋侯却不敢挣扎,脸庞逐渐变色。
“君侯,你仍未清醒。”国太夫人皱眉出声。侍人婢女毛发皆竖,恨不能逃出殿外。
缪良弯腰走上前,两指搭上晋侯的肘弯谨慎施力,口中道:“君上,您刚醒来,动怒伤身。”
晋侯被迫松手,医摔落在地,双手捂住脖子,控制不住连连咳嗽。撞见晋侯狰狞的面孔,医马上捂住嘴,胸腔刺痛也不敢再发出声音。
“君侯,戒躁戒怒,多想想先君的话。”国太夫人提点道。自晋侯执掌大权,她少见这般语重心长。
“母亲,您不问我晕倒之事,果真要扶持逆子?”晋侯显然听不进去。国太夫人深深叹息。
该说的已经说了,晋侯油盐不进,神鬼也是无法。
深深看了晋侯一眼,国太夫人收回目光。短暂的心软之后,她的神情恢复漠然。来人,传我旨意。
殿内的侍人婢女俯身听命,殿外的婢仆也恭敬聆听。
“国君遇疾,需在殿内休养,罢朝五日。此间政事不决送南殿,军事不决交公子珩同卿大夫共议。
语毕,国太夫人转身离殿。
即将走出殿门时,晋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母亲,你要夺我权柄,当初何必还政。”脚步顿时停住。
红裙恍如烈火,镶在金簪上的珍珠泛起白光。
国太夫人缓慢侧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光看向晋侯。在对方以为她要辩解或是开口斥责时,她又收回视线,仅是云淡风轻道:君侯这般想,我也无法。
话音落地,裙摆旋舞,长袖振动,脚步声轻盈远去,直至再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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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侯怒火攻心,猛一捶床榻,眼前陡然发黑,再度晕了过去。
侍人和婢女魂飞魄散,生怕晋侯病情加重。
医从地上爬起身,脖子上覆盖指掐的淤青。他未如众人一般慌张,而是不紧不慢地打开药箱,倒出曾给晋侯服用的药丸,捏开晋侯的下巴,熟练给他喂服下去。
缪良驻足殿门前,看到医的举动,眸光微闪。
他轻咳一声,医动作微僵,随后若无其事的看过来,在缪良的示意下走出殿外。
国太夫人旨意,国君病重妄言,不可传出宫廷。君上调养时日,你留在宫内。
诺。医恭敬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