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正了正自己的脸色,正要开口。
余清窈却听见了李策的话,擦了擦眼泪,扭回头惊讶道:“是殿下让我阿耶来的?”
“本想着等送了灾银到秦州就带你去见岳父,可是秦州的事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只好辛苦岳父先跑这一趟了……毕竟你若是到了秦州一定也会时常想见你阿耶吧。”最后半句,李策的嗓音都放得极为温柔,好似对她总是有着用不尽的耐心和纵容。
余清窈看过堪舆图,知道秦州离着虎贲营不远,她确实一直在心里想着这件事。
可是她更知道李策是来办正事的,她又怎好再拿自己的‘小事’去扰他?
没想到李策还是为她考虑到了。
甚至早早就准备好了。
刚止住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余清窈几步从明威将军怀里撤出来,跑到李策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哭。
“……谢谢殿下。”
“别哭。”李策拿出准备好的帕子慢慢擦掉了她留下来的眼泪,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搂住,细声哄了起来,“仔细待会眼睛会难受。”
明威将军一呆。
怀里的女儿怎么就跑别人怀里去了,并且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他居然没有带一条可以给女儿擦眼泪的帕子!
他暗暗生着闷气,两眼牢牢盯着李策,浓眉紧皱。
切实感受到了‘敌军’的强大之处!
陶延复杂地看着他们,调转马头往后头的马车而去。
若说从镇国公那里得来的说法还不足以让人信服,然此刻将军亲眼所见,只怕就能全信了。
余清窈在李策的安抚下,收住了眼泪。
这才回过头继续和明威将军述说分开后的事情。
从前在余府的那些事以及和李睿的那些事都不再重要,阿耶只要知道她现在过的很好就可以了。
更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在閬园与秦王相处的那段日子是她在金陵最快活的时光。
若是有时间,她可能要滔滔不绝说上三天三夜。
她提起了自己收成不错的菜地、和殿下一起养的小猫松雪、玩的还不错的十殿下……
当然提的最多的还是和秦王殿下的事。
殿下教她读书、殿下和她一起扎孔明灯、殿下给她刻印章、殿下陪她看夜雨……
不知不觉,她的记忆里那些凄惨的、寂寞的、不堪的都被挤到了角落,她能轻易想起的总是美好的回忆。
明威将军听着听着,心底很复杂。
一方面他希望自己女儿过的好,另一方面他想到女儿对秦王的爱慕让他的心就空了一块。
就好像自己呵护养大的花,转眼就给人辣手夺了去。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朵花被养得更娇、更美了,变得光彩溢目。
春桃和知蓝下了马车,看见父女俩在谈话也不好上前打扰,直到陶延搀扶着一位老妇慢慢走了出来,知蓝才眼睛一亮,快步走了上去。
余清窈也看见陶延搀出来的老妇正是她的乳媪,在她的身后还跟着那几个被余家早两年就送回去的婢女,也就是知蓝的三个姐姐。
年近五十的乳媪头发白了许多,看见余清窈时就眼含热泪。
“姑娘……”
“乳媪!”余清窈没想到才两年多不见,一向精神抖擞的乳媪就好像害了一场大病,人看起来又瘦了许多,她心疼不已地道:“您怎么也来了。”
明威将军连忙解释:“是你乳媪心里想着你,知道要来见你,非求着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