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严手臂一折,往身后藏。
“顾严你干嘛,逗小孩儿呢。说好条件我才画的,说我瞎画,还说话不算话。那你还给我。”时誉有点恼了,倒不是全因为画。
小的时候,哥哥的同事们总会如此捉弄他,故意把他想要的东西举高,仗着成年人的优势左闪右避,就不让他够着。时誉那时候还是豆芽菜的身高,再怎么蹦跶都到不了人肩膀。
顾严虽不是强壮的体型,但比时誉骨架宽,加之注重锻炼,肌肉量适中,体态保持很好,身形板直。时誉跟他对上,依然占不了上风。
时誉急了眼,胳膊从顾严脖子两侧伸出去,左右开弓乱抓。顾严的手往下移,他便也只管跟着下移,够不着就垫脚尖。
眼见着手指终于碰到了纸张,欣喜之下使劲一窜——
画是一把抓住了,就是这一窜重心不稳,直接挂住人脖子,坠着就往后仰。
顾严眼疾手快,回手一捞——
时誉只觉后腰上一紧,腰身便落入了顾严臂弯。
“站稳了。”顾严轻喘,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一手撑住桌子维持住两人平衡。
时誉一手挂住顾严脖子,另一手在旁边胡乱挥动,终于摸到了书桌,赶紧扶住桌沿站了起来。
见人站定,顾严也就松了手。
时誉眼珠微动,起身瞬间鞋底一滑,脖子上的手落下来就抓住了顾严前襟,侧身一转,压住顾严往地上摔,嘴上呀呀直叫:“哎呀,我鞋滑——”
顾严脸色沉静,极快的揽住时誉肩膀,另一手顺着他胳膊往下摸到手腕,落地一刹反剪到他后腰,同时挺腰用力,硬生生翻了个转——
两人的位置陡然发生了对调。
时誉后背贴地,砰一声和地板来了个对碰,疼得呲牙。
顾严手肘撑地,没把全身重量往他身上压实,不然时誉前胸挤后背,更够他受。
顾严撤开护住他后脑勺的手,轻哼一声站了起来:“胡闹。”
时誉是故意,没想自己挖坑摔了自己,他惊讶顾严刹那的反应:“你学过擒拿?”
顾严抽走他手里抢回去的画,回得丝滑:“对,拿狗十三式。”
那画被抓得皱巴巴的,他放桌上展平了,装进了牛皮文件袋里。
时誉小诡计落空,灰头土脸爬起来拍拍裤子,吃了闷亏嘴上不认:“你这鞋太大,不合脚。”说着踢掉拖鞋,光脚踩在了地板上。
顾严眼眸垂落又移开:“回房睡觉去,被子和床套在柜子里,自己会弄吧?”
时誉嘁声,弯腰拎起鞋,夹着嗓子说:“嗻,小誉子告退。”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顾严心里气笑,面上却压着眉头,盯着他那双修长雪白的脚丫子“啪嗒嗒”的踩着碎步退出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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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顾严起床就敲了时誉的房门,他急着去单位,想早一点把数据给陈厉传过去。
等到他煮好面条端上桌,另一个人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严走到时誉房门口侧耳听了听,再次叩门:“时誉,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