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一大早地就突感恶疾?
岳弯弯犹疑,她慢慢地转过眼眸,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红唇轻颤,满面伤心失望的傅宝胭,停了一停,又转回了目光。
她当然不会责怪院首,院首医术精湛,比江瓒自是更好,只是,江瓒好像,确实是在躲着傅宝胭。虽然,也并不能排除他确实
是感染某种突如其来的恶疾,致令他现下已不能下来床了。
傅宝胭起身,对岳弯弯飞快地福了福身子,失落地道:“娘娘见笑了,娘娘还要看诊,不便叨扰,民妇这就走了。”
说罢也不等林氏,便如烟气儿似的飘出了甘露殿,林氏也忙放下糕点追了出去。
两人一走,岳弯弯才低声问院首:“大人,您是年高德劭之人,您告诉我,江先生难道是真的病了?”
“这……”
院首凝滞了,说不出话。
果然。岳弯弯叹了声,道:“院首大人,您知道,江瓒的心事么?他这么多年未娶妻,不知道,是不是心中还有着什么人。”
院首垂了目光,过了半晌,他道:“娘娘,江瓒这几年过得极其不易,当初要不是老臣收他为徒,领他进太医院,他的意志早就消沉下去了。娘娘与傅氏走动密切,只是,也莫相信她一面之词。”
岳弯弯疑惑,挑眉,“这话怎讲?”
院首又叹了一声,道:“当初江瓒和那傅家娘子相互倾心,本是一对佳偶,那傅氏两老,也是乐见其成的,就等着江瓒上门求婚的。可是就在他之前,又有另一个人登上了傅府家门,要求娶傅氏。他是个小吏,在衙署里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傅家两老心生犹豫,但还是以为应等到江瓒来了再说,并要问过女儿意见。但傅氏有了那衙差的追求,便立刻抛下了当时只是贫门出身、只学了医术却无路出头的江瓒,在朱雀桥送了他一支断钗,立誓钗不可能合拢,他们之间日后再无可能了。”
岳弯弯大惊失色,“不是傅家两老强迫的么?”
院首摇头,“不是。那傅氏为了让自己面上好看,欺骗江瓒,说她是家中逼迫,已经答应了聂家的求婚,父母之命不敢违,今生只好与他有缘无分。那时,江瓒也是信了。然而没过多久,当他还不能死心,想再见她父母一面,说动他们时,却在傅家听说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是傅氏一口答应了聂家的求婚,当初还承诺,要借着傅家的财力,以后帮着她丈夫经营,让他飞黄腾达,自己亦做诰命夫人。”
“怎会如此……”
院首口中所说的傅宝胭,与那个岳弯弯所熟知的
傅宝胭,听着几乎不像是一个人。
院首再叹,“娘娘,江瓒是一番痴心,经年不忘。只是那傅氏,委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已决意,纵然一生还爱着她不能释怀,他也是绝不回头的了。”
岳弯弯愣愣听完,点下了头,也哑了口,不再能说出话来。
等皇帝陛下驾临时,她还卧在竹榻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连元聿何时坐到了她身侧她也不知,“怎么了?”
岳弯弯回头,只见是元聿,满腹的难堪和惶惑无处倾诉,最后,她一股脑地朝着元聿倒了出来,说完,陛下长眉轻折,她又小声地道:“我是不是真的帮错了人?”
元聿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那么你觉得,傅氏嫌贫爱富,和她在聂家所经受的,是一件事么?”
岳弯弯想了想,摇了摇头。
元聿的拇指抚着她的手背,薄唇微扬。“这便是了。帮傅宝胭是因她与你同为女子,但她与江瓒的事,你便莫再干预了。”
岳弯弯惊讶:“难道江瓒的事,陛下你一早就知道?”
“唔,”元聿垂面,吻了吻皇后的小手,“略有耳闻。”
恐怕不是略有耳闻,是什么都知道了吧。岳弯弯狐疑地凝着他。
“弯弯,朕过来,是有一事要告诉你。”
岳弯弯不知何事,忙问:“怎么了吗?”
元聿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些。
“前夜里,南明大狱里,余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翻车的傅宝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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