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的食客,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朱慈烺。
云逍叹了一声,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朱慈烺小脸发红,“怎么,我说错了吗?”
穷人没钱看病,因此病不起。
没银子糊口,所以才活不起。
死不起,这就更好理解了。
当年朱元璋的父母死后,别说是寿衣、棺木,连安葬的地方都没有。
这就是死不起。
可朱慈烺怎么也无法理解坐不起牢。
在他看来,触犯了律法,关进大牢受惩也就是了。
怎么连牢都坐不起,难道坐牢还要花银子?
“这位小哥怕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还不清楚咱大明的大牢啊,比阎罗殿还要可怕的多呢!”
“阎罗殿要命,可大明的大牢不光要命,还要银子啊!”
马脸汉子一声长叹,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狠显然,他曾经也经历过牢狱之苦,至今难以忘怀。
云逍看了一眼朱慈烺,心中一动。
这不正好是绝佳的教育素材吗?
于是云逍朝马脸汉子说道:“在下也颇为好奇,为何坐不起牢?请这位兄台细说,咱今天也好长长见识。”
然后朝店伙计招招手:“给那一桌上一壶酒,添两个荤菜,算我的!”
马脸汉子欣喜不已,连忙道:“我只是信口胡诌,怎好劳您破费?”
店伙计马上给他那一桌上了一壶酒,又让厨房加菜。
“这要是吃了官司,别的不说,就说大堂上打板子,使了银子的和没银子,就有天差地别。”
马脸汉子喜滋滋地喝了一杯酒,然后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大老爷坐的公案上,有四个签筒,每个筒各写一个字,合起来是‘执法严明’,这其中就大有学问。”
“‘执’筒里插的是一大把捕捉签,这是给衙门的快手,专门缉捕盗贼、不法之徒的凭证。”
“其他三个筒的签子,分别为白、黑、红三色,则是代表打板子数量。”
“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每签五板,红头签则是每签十板。”
朱慈烺不解地问道:“这其中有什么学问?”
“学问大着呢!”
“如果大老爷掷下四十支白头签,虽是四十板子,打完后不会伤筋折骨,照样可以行走。”
“如果是八支黑头签,同样是四十大板,却要打出‘伤肤、兼旬愈’的效果来。”
“大老爷要是掷下四支红头签,照样也是四十大板,结果却是大为不同,必须将受刑的人打得皮开肉绽,甚至丢掉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