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溪拿出一张名片,底下藏着几张百元大钞,“我曾经是这个小区的业主,系统里应该有我的个人信息。”“那你等一下。”保安伸手接过,转身在电脑上操作,看着陆续调出来的身份信息,他连忙赔笑,“原来是郁总,怪我记性不好,您快请进。”“多谢。”郁溪语气平静道。“郁总,等一下。”保安递回名片和纸币,“这个您还是拿回去吧,不符合规定。”郁溪没收,垂眸思忖片刻问道:“你知道附近哪有药店或者诊所吗?”“知道,从南边2号门出去就是。”郁溪微微点头,“帮我买一些消毒棉签,还有消炎止痛的药,剩下的是报酬。”“好嘞,您把地址给我,等下给您送到楼上。”郁溪留下具体门牌号,沿着宣奕走过的小路跟了上去,他一直走到凉亭都没见到人影,四周雅雀无声,偌大的人工湖平静如一潭死水。忽然,桥上的路灯下似有人影闪过,郁溪绕到对面,赶在宣奕离开前把人截住了,他们面对面站在桥头,看彼此的眼神却很陌生。宣奕移开视线,弯腰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微微屈膝,“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郁溪不答,看到宣奕这样他没有一丝一毫报复成功的快感,但为什么要来这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别装了,你不累吗?”宣奕嘴角噙着讽刺的笑,微微仰头,“这样精彩绝伦的演技用在一个毫无价值的人身上,实在多此一举。”“别说话。”郁溪俯身与他平视,指尖轻轻按住他的嘴唇,“你喉咙伤成这样,别说话了。”宣奕偏头躲开他的手,一言不发。“我不是在同情你。”郁溪站起身,双手插进口袋,嗓音和缓,“你有权利恨我、报复我,至于能不能成功,要看你的本事。”宣奕的笑声嘶哑难听。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狗血剧本在这一刻简直弱爆了,现实是郁溪不会对仇人的儿子产生任何怜悯,宣奕不会对吸血鬼猎人手下留情,哪怕过去的感情是真的,在他们这种人眼里也不值一提。“可惜……”你眼前的真相都是假的。宣奕轻叹一声,后半句消散在湖水的涟漪里。此刻的郁溪还不知道,有一份要命的录音已经静静躺在他办公桌上,等待迎接第二天清晨的腥风血雨。宣奕在桥上吹够了冷风,回到家刚好碰到保安在门口鬼鬼祟祟,他恶作剧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喂,你在干什么?”“卧槽!你走路没声音啊!”保安捂着胸口,递上来一个白色塑料袋,“这是郁总让我买的药。”“哦。”宣奕随手接过,然后丢进了楼道里的垃圾桶。保安:“……”人类的药物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何况这点伤口如果不是他有意控制,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愈合了。没用的东西,扔了就扔了,这保安什么表情?关上门后,宣奕听见那人嘀咕了一句“不识好歹”,紧接着是拨通电话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他打给谁,宣奕懒得再听,找了件干净的睡衣进了浴室。衬衣直接进了垃圾桶,热气一寸一寸向上蔓延,偶然瞥见镜子,宣奕才发现小臂上的伤口竟然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经过热水的冲洗,创面边缘微微外翻着。他忽然想起系统曾经的提醒,如果任务一直完不成,这具身体就会彻底转变为人类,伤口的愈合速度变慢便是征兆之一。
郁溪刚系好安全带,转头便接到了保安的电话,大约十几秒后,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嗓音微哑,“知道了。”这一趟,他不该来。第二天上午,宣奕被门铃声吵醒了。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地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开门,宣奕昏昏沉沉地站在门口,眼皮沉得要命,勉强看清来人是谁,“你……”他一开口,根本发不出声音,索性放弃了。“你嗓子怎么回事?”谢星洲表情没有丝毫不耐,上下打量他片刻,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宣奕轻轻摇头,侧身让他进来,谢星洲跟他来到客厅,看见密不透风的窗帘以及满地的空酒瓶,站在那儿半天没有反应。“随便坐。”宣奕勉强发出气声,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有气无力,“找我有事?”谢星洲恍然回神,点头后又立马摇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宣奕本着非必要、不说话的原则,回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可惜配上这张憔悴的脸实在什么说服力。忽然,谢星洲飘忽不定的视线有了落点,他豁然起身,走到宣奕身前,“你的脖子!”宣奕意识到什么,往上扯了扯睡衣的领子,不想多做解释,可是偏偏谢星洲不依不饶,非要一探究竟,纠缠之间两人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一起,刚好撞到伤口,宣奕条件反射倒吸一口气。谢星洲立即不敢动了,他手足无措地僵在那儿,眼神焦急,宣奕身上穿着长衣长裤,除了脖子以上和脚踝以下,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不敢想象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伤究竟有多少。宣奕实在受不了他那一副要哭的表情,主动挽起睡衣的袖子,艰难说道:“就这两处,没多大事。”“你都不知道处理伤口的吗?!”谢星洲看见那红肿起来的伤口,整个心脏都揪成了一团,他环顾四周语气焦急,“有医药箱吗?碘伏?棉签?”宣奕摇头,平静地开口:“门外的垃圾桶里可能会有。”谢星洲认为他在开玩笑,甚至有些无可救药,“伤口已经发炎了,必须去医院才行。”“我要睡觉。”宣奕搂着抱枕,不肯配合。谢星洲观察他的状态,突然把手放在他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宣奕下意识往后躲,谢星洲蹙眉,嗓音清冷,“你已经发烧了,我现在就给助理打电话,带你去医院。”宣奕没有回应,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陷入了睡眠。生病对于吸血鬼来说实在是罕见的体验,从他诞生以来,只有饥饿和濒死两种状态,所以当他在纯白的房间醒来,手背上插着透明的管子,让不知名液体缓缓流进身体时,宣奕第一反应是好奇。“你醒了?”病床前的谢星洲散着头发,身后沐浴着阳光和花香,米白色风衣勾勒出优美的肩部线条,看向他的目光隐藏着担忧,宣奕嘴角微动,他连忙出言打断,“医生说你声带受损严重,需要好好休息,最近一个月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要说话。”宣奕微微点头,移动目光看向裹着白色纱布的手臂,谢星洲细心解释,“伤口也处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