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不理解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很喜欢你,要是嫌弃你,我能把你洗干净带回家吗?”
朱宁是现代人,不像古人那样含蓄,她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情感。
颜梨愣住了,朱宁说喜欢他,从没有人对他说过喜欢,即使是恩客的逢场作戏也没有。
他止住眼泪,呆呆地问,“那你昨晚碰了我的脸后,为什么厌恶地走开?”
“颜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厌恶了,我明明是心动,喜欢,隐忍!当时我要是继续待下去的话,就会忍不住和你做那种事了。”
颜梨知道是自己误会,心中的阴霾散去大半,抬手用食指擦拭干净眼泪,突然笑了出来,目光真挚地看着朱宁,“我可以的。”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只求你不要去找其他人。
朱宁顿时笑出声,她笑着捏了颜梨的脸一下,“可以个屁,养好伤之前不准再胡思乱想。”
她总算明白症结所在,颜梨平时不言不语,乖巧顺服,但内心极度自卑害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多想。
朱宁回忆刚才颜梨说的话,和他解释道,“还有,我去春满楼可不是去寻欢作乐的,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子吗?当然,我有钱也不会去花天酒地,我是里面的教习师傅,教小倌们读书念诗,第一天过去时,刚好遇到你被丢出来,这才有机会把你带回来,你看,也是缘分不是?”
颜梨想起来,之前管事确实提过一句,要请人教他们诗词歌赋,原来请的人正是朱宁。
“嗯,实在是天大的缘分,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让我遇见了小姐。”颜梨眼眶再次湿润,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他大着胆子握住朱宁的手,“小姐,我错了,我不该胡乱猜测,让你蒙冤,我再也不敢了,你能原谅我吗?”
朱宁笑着将另一只手盖在颜梨的手背上,“我怎么会怪你呢,心疼你都来不及。”
“对了,你之前被常员外折磨,身上可还有伤,我带了金疮药。”
颜梨的眼神慌乱起来,那些伤都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怎么好意思和朱宁开口。
“没有了,都好了!”
颜梨的回答太过肯定,朱宁立刻便确认他身上果然还有伤。
“伤在哪里?我看看严不严重,严重的话要请大夫,不能落下病根。”朱宁关切道。
见颜梨捂着肚子,朱宁猜到伤在这里,伸手便要掀开他的衣服看。
颜梨本想阻止,但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在朱宁面前装贞洁,明明是做过小倌的人,何必还守着那点羞耻之心不放。
朱宁关心则乱,忘记这是女尊男卑的世界,直接掀开颜梨的上衣,小腹处有几道明显的鞭痕,已经结痂了,但仍可以看出那里曾经的血肉模糊。
更多的鞭痕消失在裤腰下面,朱宁将他的裤腰往下拉了拉。
越往下,鞭痕也越多……突然,朱宁像触电般收回手。
她的五指不自觉地攥成拳头,竟也红了脸,眼神飘忽地向颜梨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冒犯了!”
颜梨面色绯红一片,急忙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语气慌乱地说道:“我、我真的没事,都是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是金疮药,还是在伤口上撒一点比较好,我问过了,这一款还可以镇痛。”朱宁将怀里的小黑瓶放到床头柜上。
“多谢小姐。”颜梨低着头道谢,将药瓶攥在手心里。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听就是故意的。
朱宁急忙从颜梨的屋里出来,原来是她娘在递暗号,她爹正往她这边走呢。
孟九迎面走来,见朱宁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用猜都知道她刚刚去了哪儿。
进了屋子,见颜梨也红着脸低着头,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孟九便什么都知道了。
虽然这样于理不合,但终归村里没那么多讲究,两个孩子相互喜欢就是最好的。
早上,朱宁起床找衣服穿,发现自己只有这一身拿得出手的长衫,是原主攒了好久的钱特意去镇上买的,其他的都是孟九亲手给她做的,大都是窄袖短打,也有两身长衫,摸着很舒适,只是布料不如镇上买的光滑。
朱宁翻了几下,最终穿着一身农户装扮的短打出门。
村头的奶奶问她:“是朱秀才呀,今天怎么没穿长衫呐?”
“家里就一件长衫,穿脏了自然就没得穿了。”朱宁朗声道,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与她同路去镇上卖菜的婶子道,“朱秀才不是赚钱了嘛,我看这又是买肉又是做床的,怎么会没衣服穿。”
“害,婶子你就别取笑我了,就赚了那一点钱,都花完啦。”朱宁前几天有点高调,虽然村里大家看着都一派和谐,但如果自家突然发达,难保不会有眼红的,所以她今天特意出来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