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那只兔子,颤抖着手,拉开拉链,把里面的棉花和电池都掏出来,在淋浴室里冲。
裴砚青不知道怎么调热水。
水温很?冰,他的手指都被冻到红肿。
但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持之以?恒地去试图把兔子复原,变成原来那个干净又好看的。
淋浴的头在高处,无?法拆卸,裴砚青被弄的浑身湿透,身体?一边抖边用肥皂搓那个空荡荡的兔子皮套。
闻钰收拾好蒋则权的伤,发现裴砚青不见?了,她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两三分钟后,裴砚青才应答。
他声音很?哑,简短地说他困了。
裴砚青在淋浴室里呆了一整夜,隔天早上,闻钰去叫他吃早饭,推开淋浴室的门,发现裴砚青抱着洗干净的兔子,蜷缩在角落。
湿漉漉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头垂着,偶尔会颤栗,看起来像熟睡,应该是在做梦,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别走……”
闻钰呆滞了两秒,赶紧蹲下叫他,指尖刚碰到他的脸,被烫到缩了回来。
裴砚青发烧了。
闻钰立刻把他搬出来弄到床上,去拿体?温计,一量,四十度一。
连江
裴砚青这种程度的高烧需要送医院。
闻钰叫蒋则权帮忙,他不情不愿地把人扛着摔进车后座。
城里的医院人满为患,蒋则权怕闻钰被挤着?,让她在车上等,他去挂号。
二十五分钟后,闻钰在车上,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那边的?男人说了两个字:“回家。”
“……”
闻钰的?呼吸停了一下,僵硬道:“我不在省内。”
闻钊:“有直升机去接你,五分钟之后?上医院顶楼,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你。”
闻钰攥紧了手?机,“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你给我手?机里装定位器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应该知?道离婚的?事,之前她和裴砚青去民政局登记离婚,这个地点太显眼了。
闻钊没有多说,声音比以往沉:“你奶奶过?世了,乖一点,我今天没空和你吵。”
他挂掉了电话。
闻钰对奶奶的?印象不多,只是很小的?时候偶尔会被送去奶奶家,这是一种奖励方式,如果她表现得很乖,比如能正好穿上的?公主裙,被闻钊抱着?介绍给一众上了年纪的?陌生面孔,给他的?慈父形象添砖加瓦,知?名企业家需要个完美的?声誉。
闻钊每次都要弄得这么夸张,明明晚回去一会儿不会出什么天大的?事,他非要这样,来显示出他对她足够的?控制权。
闻钰给蒋则权发了个微信,说她家里有事先回去了,让他把裴砚青照顾好,又给吴洲洲请了假,然后?坐电梯到顶楼。
直升机的?声音很大,她在风中凌乱,这医院的?顶楼面积不大,直升机勉强找了个宽阔的?位置停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