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本公主与驸马修成正果,喜大普奔,念你这段时日服侍有功,又是驸马的旧相识,本公主就允你,再嫁一遍驸马。”
公主允许我回本家拿嫁妆,可晏府已经被查封,什么都没有。
拿嫁妆,无非是更大的羞辱。
但这也是我脱身唯一可能的机会。
回家时,我看到沉重的封条和被砸毁的垣墙,泪水涌上眼眶。
我对羁押我的公主府卫道:“各位大人,晏府因罪凋败,恐污了诸位的气运,还是我自己进去吧。”
几人看了看阴森森的屋子,面面相觑,终是颔首。
趁进屋的间隙,我悄悄从后院只有我知道的偏门离开,并焦急地去城外,雇了一辆马车出城。
我几乎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出逃的。
出城门的那一刻,我就被马夫很狠甩下了车厢。
滚落地上的那一刻,沙尘四溅,我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掂着我周身全部的银两,嫌恶地踢了我一脚。
“怀了孽种还想跑,公主早就料到了你这贱胚子如此,见阎王去吧!”
脑海中浮现出柳朝然的脸,心脏难以承受的绞痛袭来。
我忽然想到了为何我从公主眼皮子底下的出逃如此容易。
原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公主想害那个孩子,竟然给我下了蚀心蛊。
我曾听说过这种残忍的秘术,常是夫家用来惩罚红杏出墙的女子。
只要我还对柳朝然存有情意,就会痛不欲生,心悸而死。
爱吗?自然是爱过的。
可是恨呢,恨意又更胜爱意几分?
寒冷的冬夜,我捂着肚子,被抛弃在荒郊野岭。
周身的僵冷和痛楚到达极致时,我看到一个身影策马追出了城,疯也似的找到了我。
外面晨霭阵阵,一滴温热落在我的脸上。
“姝儿,姝儿!我来救你了,你醒醒好不好……”
身体忽然变得很轻,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本来还有几个月,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的孩子就该出生了。
我没有抗争的余地,甚至连逃避的资格都不曾有,护不住我的孩子,也失去了自己。
这一颗心伤到尽头,终于可以得到解脱。
这荒唐一生,柳生,就此别过,来世,我们不要再有任何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