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剑阁上下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首徒,并不怎么感冒。
直到沈放舟练气境外放剑气堪称千年一遇的天才,直到沈放舟用三年时间突破筑基圆满,修为剑术无可指摘,直到她成功叫剑阁满门弟子无论如何,见了她皆要心悦诚服地唤一声师姐。
从这个角度说,她其实很理解楼重,无论是一十三洲还是仙界亦或者魔宫,实力为尊的法则就无比直白地横在第一条。
比试也好,较量也罢。楼重是个藏不住傲骨的人,这样的主角没必要用什么怀柔的姿态去结交。因为她崇尚的并非情感。
不过也没什么问题。既然楼重是从外门一步步打上来的,那她就干脆用同样的方法去打服楼重。
于是沈放舟流畅道:“正如我师姐所言,磨刀池是个极其难得的圣地,没有修士会拒绝进入其中,磨一磨自己的武器罢。”
楼重平静地哦了一声点点头,前来拜谒磨刀池的人不计其数,有些人说进去看看,也就是真的只进去看看。
她刚要为这两人引路,却听沈放舟又
轻轻地笑出声:“不过单纯磨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楼师姐,你我二人同为首徒,倒不如下午比试一番,有了名头在前,互相激励更是适宜,你说呢?”
楼重顿足,转头望向笑得依旧平静的沈放舟,在心底嗤笑一声。
被看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上赶着来挑衅回来么?她该说是这位剑阁首徒有着其他所谓天才那不容挑衅的傲意,还是本身便有这样的水准呢?
“玄冰磨刀池恐怕不同九歌剑主以往所见之处,灵力在池中收效甚微,”楼重亦笑起来,眼底却并未无笑意,“切勿要因一时之冲动,而白白可惜了九歌剑主三年的名声。”
“自然不会,请?”
沈放舟淡定道,言语无半分火气。一旁的边映雪倒听出几分微妙,她望望仿佛胸有成竹的师妹,唇边溢出一丝不宜察觉的笑意。>>
人却没有制止,或者说帮沈放舟说上一两句话。
沈放舟是她的师妹不假,但要叫谁对她有怎样的待遇态度,都须她自己来。
思绪纷飞间周遭寒气已愈发浓郁,已经冷到必须要动用灵力方可抵御的地步,楼重自己曾在此处不知见过几次日月更替,眼下自是无需半点灵气,她偏头望向沈放舟,却见人也是面色无恙,好似对着寒气一点也不在意。
真本事或假模样,稍后便有分晓了。
于是楼重止步,比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请罢,这即是我刀门千年来的根基,玄冰磨刀池。”
言简意赅,并不多余赘述。沈放舟抬眼去望眼前这辽大如湖的巨池,饶有兴致地噢了一声。
巨池浩瀚仿佛如海,寒气四纵好似刀剑。磨刀池中蒸腾飘忽的水汽几乎要遮盖整个天空,冰面上尽数是凸起的大大小小冰块,刀锋便一次次地切割着寒冰。
刀剑与坚冰的交击声愈发激烈。没有低笑长谈声,没有游荡空闲之人,唯有身穿玄袍的刀门弟子一次次地握紧刀柄,令其在空中振出明锐的光弧。
更远处则传来浩浩水声,沈放舟向右望去,巨大的悬崖横斜在半空之中,一块硕大的寒冰飞挂悬崖之上,源源不断地为这寒池输送着江水。瀑布的水量也许有一十三州的江河那般浩大,水流从六百尺的高空向下急坠,激起几丈高的水雾与虹光。
然而无论那水势如何汹涌,打在寒池中的瞬间便立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深处,逐渐化作冷到骨中的寒冰。
真是难以想象,这寒池中的水究竟会有多冷。
沈放舟与边映雪两人均未出声,两人皆是第一次到仙盟闻名的刀池中,望见远处一丝不苟、连张望也没有半分的弟子们,皆是心有所动。
系统也好奇地看了又看,有点不解:“这些弟子居然只穿一件内衫,运转灵气时好像又不是为了御寒。”
沈放舟眯起眼来,心中已有判断。
这磨刀池,未必只是磨刀。
“传闻千年前魔帝扶鹤曾在此悟道,挥刀间斩出一块四方玄冰,千年不化万年不朽。刀门则
是依这磨刀池而建,如今算来,也称得上一句有年头了呢。”
镇守刀池的长老向前踱了几步,轻声细语地冲这些因好奇而远望的各宗弟子介绍道。
她将视线转向沈放舟与边映雪,笑眯眯道,“是剑阁的少年罢?也只有剑阁,才养得出这样的剑。”
两人连忙见过长老报上名号,闻见沈放舟三字,长老却唔了一声,饶有兴致:“沈放舟?是那个传闻中要和谢门主结契的沈放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