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琥珀狠命推开梅塔,手脚虚软着跑出门,趴在护杆上喘吸新鲜空气。
阳光很冷,照在身上,浮着股青飕飕的浊气。
她只敢半睁着眼看东西,唯恐再看到不敢看的。
往下望,地上有一大片流光溢彩,如同晚霞在游曳。
身后有人在靠近。
“那是什么?”她遥遥指着那东西问。
梅塔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是血,属于刚才跳下去的人,可惜尸体被处理走了,不然会更好。”
她的脑子暂停思考了一下,“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世界。”他满意地注视那如霞般的血。
琥珀攥紧护栏,面色发白,用眼睛搜检景物。
大部分事物都是正常的样子。
规则是什么?
教学楼前的喷泉许愿池原本簇满鲜花,水像流淌的翡翠——现在盘纡痰状的腐肉,池中满溢锈青蠕虫,那束波斯菊也异化了,而血却美丽非凡……
好就是坏,坏就是好;美丽是丑陋,丑陋是美丽。
可是——琥珀望向梅塔血肉模糊的手腕。
“为什么你的伤口还是‘正常’的样子?”她不解。
梅塔反给她抛了个问题:“你觉得我现在是人类的样子,还是原本的形态?”
琥珀没有回答,默默离远了点,不敢看他,盯着地上的血出神。
两条绿虫子,他们的脸嵌在肥腻的肉中,流下脓液,挥舞足肢而来,一种类似于高兴的声音从涌动的肉里传出来。
一旁树下,站着一个接近人形的虚影,这个虚影慢慢显现出他真实的人类面貌。
她明白,这个人应该在痛苦。
“我在你眼里也是这个样子吗?”琥珀看着那两条虫子,脸色一言难尽。
他伸手搭在护栏上,把她困在自己的手臂和护栏之间,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
“你就是你,不管什么样子,都是你的样子。”
狡猾的回答。让人无从辨别真伪。
她转过头愤愤地看他,“所以每次我出现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总能快速找到我,是因为这个吗?”
他微笑不语。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正常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对我来说就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