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载阳不久后就来转达了殿下答应了她的请求。
余清窈暗暗欢喜。
果然,秦王实际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一日复一日,余清窈的身体慢慢在康复,伤口结痂了,她偶尔会在兰园里走动,或在不那么晒的时候,也会坐于树下看话本聊以解闷。
“见过殿下!”王府婢女忽然见到许多天没有回府的秦王,十分惊喜,行礼过后又识趣地退出了院子。
余清窈才听见那边的动静,视线从书上抬了起来,院子里的婢女都不见了,唯有李策正朝自己走来。
“殿下……”
许久没有见到秦王,他眉目之间深凝,犹带倦色。
一定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
“上次是你告诉载阳,灾银与楚王有关系?”
余清窈站了起来,局促地捏着手里的书,忐忑道:“殿下,是我多虑了吗?”
李策扫了一眼她因为紧张而握得发白的指节,放柔了声音安慰道:
“你没错,是我没有想到李睿竟敢如此行事,倒是疏忽了,所以这次我是专程过来告诉你,灾银已经找到了,你功不可没。至于你的婢女知蓝,我会找机会把她带出来。”
他一样样说给余清窈听,既肯定了她的功劳,又表示自己并没有因为公事繁忙而忽略了她的请求。
“多谢殿下。”
余清窈眼眸一弯,粲然而笑,那张才恢复七成气色的脸竟让人目眩神迷。
微风拂过,树叶簌簌乱响,几片落叶打着旋落下,沾在了余清窈发间的蝴蝶簪上,李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帮她摘下落叶,却在余光触及她望来的视线的时,不由定住了所有动作。
余清窈微讶。
李策的手离她很近,仿佛只要眨动睫毛就能扫到他的指腹,他袖笼着一股淡雅的松竹气息,就好像是高洁的君子,让人神往。
不过,君子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
他仿佛是被人夺了舍,摄了魂般,定定立了半晌。
“抱歉,是我唐突了。”李策意识到自己的轻率,飞快收起手,藏于袖中。
余清窈抬手摸着自己的发髻,心也好似慢跳了一拍,“无、无妨的。”
两人都不自在地把视线投向了不同的方向。
落叶又悄无声息地从蝴蝶发簪上落下。
灾银一事彻底得罪了楚王,他的行事越发激进,处处打压秦王不说,还联合朝臣不断上书弹劾。
局势对于只能困守藩地的李策很不利。
倘若日后楚王登基为帝,削藩事小,只怕会有更可怕的结局在等着他们。
李策当即也联合临近的齐王,一起收罗楚王与黑风寨勾结,吞并灾银,煽动虎贲营守将擅离大营,扰乱军心、撺掇乡绅土豪兼并灾地,买卖土地等罪行。
燎原之火从秦州一路烧到了金陵,让众多大臣如惊弓之鸟般惶惶不可终日。
人人都说秦王不会坐以待毙,定然会东山再起,重掌东宫。
这些话,余清窈在秦王府听的最多。
秦王府里的婢女每天最热衷的事情莫过于讨论假如秦王复立太子后,会不会把秦王府里的下人都带到金陵去。
“可是东宫难道还会缺人伺候吗?”一名并不乐观的婢女摇摇头,“我们应当是没戏了,但是余姑娘想必是会被殿下带在身边的。”
正在剥着蚕豆的余清窈一愣。
“是啊是啊,殿下迟迟没有给姑娘名分,实乃重视姑娘,怕是想要等到了金陵才封位,那可是头一份的尊容!”
余清窈不由苦笑一下,虽然李策从未严令手下的人议论与她的关系,可她们也当真是越传越离谱了。
她与秦王何时有她们口里说的那般亲近?
“殿下如此宠爱姑娘,每每回府都要先来兰园看一眼姑娘……”一婢女羡慕道。
余清窈不由抿唇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