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听清了他的话,但听见过后,脑子还是变得昏沉混沌,我翻了个身,倒在枕头上,闻到了上面林渡舟的味道。
然后背后靠近,他环住我的腰,我迷失在沉静的雨后森林里。
我只有嗫嚅道:“我困了,弟弟。”
林渡舟的吻落在我耳畔,我听见他柔和的气息,他说:“好梦,宝贝。”
第二天一早,我和林渡舟与舅舅一起,去给阿姨扫墓。墓园里安宁肃穆,我看到了那块方正的碑。
回去的路上,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里,我看着林渡舟的侧颜,心想:拜托老天,让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吧。
林渡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轻声揶揄道:“师哥,这是公共场合,你的目光很露骨。”
“是吗?”我收回视线,手从毯子下面找寻到他的腰带,指尖一勾,“好可惜,居然只有目光而已。”
回到家里,老旧的街区已经变得宁静,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我攥着他的衣服,在他的起伏动作里贪婪地品尝他的味道,雨后森林,疯狂而肆意拔节的湿润的树木,长出枝桠和纹理的绿叶,雨滴落在我的身上……
我低吟着低声道:“现在不是公共场合,我能大大方方地看你了吧?”
林渡舟的汗珠落下,从我的胸口滑下去,他对这个问题似乎觉得费解,“其实哪里都可以大大方方地看。”
“是吗?”我翻身起来,乘着他的温度,跟随着森林滴落雨水的节奏,我们在潮湿的空气中被滋养,“那我看这里。”
林渡舟不禁笑道:“我说的是场合。”
“啊,好可惜,”我的手掌紧贴着他的肌肤,“我说的是,属于我,弟弟。”
林渡舟的眼里现出迷蒙的神色,呢喃絮语,“师哥,我早就属于你了。”
展演前的几天里,林渡舟每天下班之后都来看着我跳舞。纪南见我像个没事人一样,数落我一大堆,说他那天最后一场的表演都没上,直接让替班演员上的,他们团队就少挣一场工资。
我很愧疚的同时,一点儿也不耽误我耳朵快听出茧来了。到底是弟弟人傻钱多,说请他们团队吃个饭。纪南一边选饭店一遍嘟囔,“怎么就没摔死你俩呢。”
纪南结束了出差的工作,我让他帮我们排节目,因为本来我们是要请林渡舟来拉小提琴,作为我们这一个舞蹈作品的嘉宾,而在那一番试探过后,我拒绝了他的上台。
林渡舟自然懂得我的用意,弟弟常常听话,也就不争论。倒是小庄云里雾里,我想着怎么才能跟他解释,好在纪南回来了,我就让他也参与进来。
纪南吃饱喝足,吃人嘴软,对林渡舟的不爽暂停了一下午。他问道:“我参与什么?我演自行车?”
“是这样,小庄,”我苦口婆心,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林医生因为有一些知名度,所以他哪怕只是站在舞台的一侧,也会变成视线的焦点,咱们的重心就偏了。你别忘了,咱们这个节目的第一要义是呈现一个好的作品,然后是要保证你能够留下来,所以你应该占据最主导、最出彩的部分。”
“啊,”小庄听罢瑟瑟发抖,“师哥说得有道理,但林医生都排练了,还因为我不上场,我为了一己私利,也太过分了……”
这话说得让我觉得自己越发不是人,我转过头去,林渡舟一脸含笑的神情看着我,似乎在说:“愧疚吧。”
我瞪着林渡舟:我忙活这么半天,我为了谁?
林渡舟接收到了我的信息,迅速偃旗息鼓。纪南好不容易用一顿饭换来而耐心再度消弭,“你俩再干那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事儿就赶紧的滚出去,叶清川你那耳朵要不用就送给需要的人呢?我问你我来这儿干嘛?我演自行车?”
“不是,”我不看林渡舟了,“我让你给小庄再教一点动作,人家咖啡还拉花呢,你给他设计一些亮点。”
“那你给工资吗?”纪南问,“你男人好歹还知道请吃饭。”
我说:“你别急,你晚上到我屋里来。”
这话才刚说出口,三个人都一脸诧异地看向我,林渡舟抿着唇皱了下眉,转身把窗帘拉开了。
阳光透进来,有些晃眼。纪南看看林渡舟,又看看我,脸都红了,“你扯犊子呢。”
我拍拍他的肩,“我最近听说好多八卦,等下了班我跟你桩桩件件事无巨细地慢慢道来。”
小庄羞涩又兴奋地搓了搓手,“我也想听。”
“你让纪南师哥好好跟你拉个花,”我突然觉得我像他们三个人的亲妈,“行了,都各自忙活去吧。”
自从我们和好以来,大多的夜晚我都和林渡舟共同度过,所以他开车送我和纪南到了我家楼下,我们下车的时候,我回过身来,扶着驾驶座的车窗框,探头道:“弟弟,明天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