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一路往前走着,前方忽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待她刚欲穿过人群去瞧瞧发生了什么?
谁知人群中猛地冲出来个人,那人浑身破烂,脏污不堪,苏沅离老远便闻到有一股子酸臭味,她下意识的避开,瞧着那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待离远了,她方才瞧见那人的右侧衣袖空空荡荡的,竟是断了臂?
人群中追那人的摊主刚跑出人群两步,便气喘吁吁的不追了,只大声喝叫威胁道:“下次你再敢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苏沅好奇上前道:“发生了什么事?”
摊主小个子,婴儿脸,虽行为粗犷,却也是性情中人,“谁知道呢,天天往我包子铺跟前凑和,就捡着客人剩的包子吃,隔几天来一次,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苏沅听此,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摊主,“他这几日的饭钱,算我请了,还请您手下留情。”
那摊主见此,颠了颠,又用牙咬了咬,嘿嘿一笑道:“您是个爽快人,也是个好心人,得嘞,下次他再来,我给他留一屉新鲜热乎的,算是报答您这份江湖情义了,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
说着,摊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包子摊,将刚刚那人坐过的用过的擦了又擦,这才干脆。
苏沅听着周围人对此事指指点点,倒也没顾得什么,继续往前走,她还得打听舅舅的下落,任何事都不能耽搁她太久。
可是没走两步,忽地
瞧见了站在人群中的谢诏,她走,他便走,她停,他也停。
苏沅无奈,“谢诏,你想做什么?”
谢诏道:“你想赶我走,不可能。”
少年的语气格外坚定。
苏沅瞧着谢诏清秀的眉眼,她确实是有些忘了,谢诏自小便如此倔强,他认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更改。
就像小时候她想吃路边田野里种的西瓜,谢诏却怎么都不愿意跟她一起偷一颗来吃,就连她自己要去都不允许,还一本正经的教训她,勿以恶小而为之。
气的苏沅几天没理他。
可是……
苏沅语气渐冷,“你能不能别闹了?”
谢诏眸中闪过一丝受伤,“苏沅,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把我往外推?”
苏沅一愣,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别过脸去,轻咳一声掩饰。
谢诏自嘲道:“我以为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既然明白,就当清楚我的心意……”
“谢诏,我……”
“我知道,你无法给我回应,因为你母亲之事,因为蔡府和蔡将军之事,更因为你和裴行简的亲事,可即便你心悦他人,那又如何?如此,我们连朋友都做不得了?还是,你本就不敢,不敢让我靠近你……”
苏沅下意识打断道:“谢诏,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谢诏猛地握住苏沅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我无比清楚我在说什么,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的奢求和逾矩,即便如此,我也不配做
你苏姑娘的朋友吗?”
苏沅缓缓将手抽出,苦笑道:“我为了嫁裴行简做了很多努力,我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他,想嫁的人也只有他。谢诏,你因何如此执着?你千辛万苦,登科及第,现在你应该衣锦还乡,而不是和我在这山海关之外奔波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