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菀骤然一惊,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再听一会儿,确认自己没听错,外面的人真的在拨门栓!她不能叫人,叫也无人听见。房里没有任何能防护的东西,哪怕她搬起凳子,最后也会被外面的男人夺走。那门栓只是一只小小的木栓,并不能支撑多久。无措之下,她想起屋子后面还有道角门,便悄悄从床上起身,赤着脚,轻轻穿到房间后面,打开角门又关上,出了屋子。时值深秋,她多日不曾出房门,只觉冷得发抖。这后院她还是节?完整章节』()”韦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到围墙边查看。“这么高的墙,想必你也是爬不出去。躲哪里了呢?”他继续在四周查看,站在池塘边思索。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女声:“公子,公子你去哪里了?公子?夫人找你呢——”这不是陆家丫鬟的声音,韦大人不耐地叹了声气。但他没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池塘边转悠,找了许久,各棵树都去看,仍是没找到。外面却一直有唤他的声音。他挫败道:“算你有隐身术,下次别被我抓到,若是抓到……”
他发出又狠又淫邪地一声笑,最后再看一圈,无奈去了前院。施菀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才轻轻从水面露头,屏息又等了一会儿,确认真的再没动静,才试探着从池塘边爬起来。水太冷,她冻得浑身僵硬,人也虚弱,竟是试了好久才爬上岸。一阵风吹过,钻心的寒冷从身体透过,手脚都木木的,没有知觉,她一手扶了冷杉树,努力拖着步子往房中而去。短短的几步路,竟走了好久。等到房中,她早已是筋疲力尽,浑身冻得红紫,地砖的缝隙将她绊了一下,轻而易举让她摔倒在地。她躺在地砖上,再也没力气爬起来。身体感觉到一股细细的热意,有什么东西从身下涌出来。迷糊中,隔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大概是血。她又流血了。她是大夫,很清楚今日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她在堕胎之后未休养好就承受如此冰水,寒气入体,导致胞门寒伤,血气凝滞,她会元气大伤,身体再也回不到之前,也可能……再也怀不了孩子。似乎,也影响不了什么是不是,反正她和陆璘也不会有孩子了,反正她也早死了那份追逐他的心。她的感情,她的念想,她的一切,本就无人在意。……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地砖上清醒,支撑着自己爬起身,解下滴着水和血的衣服,包好,披了干衣服,缩回床上。()那韦大人说他摸过这床铺(),她恶心得打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却早已无力去管这些。躺在床上时她突然想,会不会她之于陆璘,也像韦大人之于她?连她碰过的东西,他都觉得恶心?原来是这样……原来她在他眼里,是这样。她因自己这猜想而莫名涌出了泪,这几天她都没哭了,似乎泪水早已流干,而这一刻,却不知又为什么哭起来。第二天焦妈妈才回来,给施菀带了几样点心。她没说,但施菀也明白,这是昨日洗三礼的糕点。焦妈妈说因为国丧,洗三礼也没有大办,只是把洗三仪式走完,族人齐聚吃了顿便饭而已。施菀没说话,焦妈妈见她脸色红得异常,摸了摸,才发现她发烧。“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烧起来了?锦心这丫头,怎么照顾的?”焦妈妈急躁地在房里转了两圈,说道:“要不然,我这就回去和夫人说,问她是不是请个大夫过来。”施菀摇摇头,说道:“不用……我说药方,妈妈帮我去抓药。”焦妈妈疑惑:“你?”“我也会一些。”焦妈妈这才想起施家是行医的,又明白请大夫过来难免让人起疑,便找来个会写字的尼姑,由施菀口述,尼姑写了药方,焦妈妈亲自去抓药。这一休养,便又熬了半个月,一起在清雪庵待了快一个月才回陆家。外面有消息传来,说王仲怀之案总算有了眉目,太后与皇上念在新政虽是祸国误民,但王仲怀终究是一片忠心,免除一死,允其归田。本是大幸,结果才出狱的王仲怀却因忿郁交加,困苦劳顿,又逢早冬一场大寒,染了病,没几日,竟撒手人寰。王仲怀本有一子一女,但长子早夭,膝下便只有王卿若一人。王家也是名门望族,世代簪缨,但到如今,却是个个不中用,只有王仲怀一人撑挡门庭,王相公如今一死,王家门庭便要一落千丈。王家二叔一边为王相公办着丧事,一边却由夫人打听合适的人家,要与寡嫂一起趁百日内将王卿若嫁出去。王卿若在京中也算才貌双绝,早有娴淑之名,但在姻缘一事上却是历经蹉跎,本与陆璘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陆璘却已有婚约;好不容易在几年后与皇亲国戚的郡侯府订亲,却又逢王相公罢相,被退了亲;到如今,遇父丧,若不能在百日内成婚,便要等三年了,那就真真正正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陆家下人每日都在议论这些,施菀本不关心,却左听一句,右听一句,大概也弄清了全貌。说来说去,最初的意外就是她。若没有她,一切都好,所有人都姻缘美满。她早已不在意他人的事,但到此时,还是希望王卿若能得个好夫君,这样她的罪过似乎多少也能小一些。十月十五,立冬。陆家一早祭了祖,随后全府发放新的冬衣,府上收拾地窖,存菜,准备着晚饭,以及各房各处要修缮换新的东西,俨然一副年节将至的样子。施菀自庵堂回来后,极少出去,每日就是静坐在屋中,看着外面人的忙碌欢笑,好像自己不属其中。这一日,陆璘却过来了。锦心见他来,喜不自胜,立刻就扔了手中的绣活,跑进屋道:“少夫人,公子来了!”施菀正坐在次间的书桌旁,可她面前既没有书,也没有笔纸,似乎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听到这消息,她没回应,好半晌才回过头来,正好看见陆璘从屋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