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琮年少,在宫里还请秦公公多关照。”说着,云翡将一张银票放进了秦方的手中,这些日子每个一段时间她都送张银票给秦公公,秦公公熟门熟路地收下,笑眯眯地带着阿琮走了。钱能通神,打点好这位秦公公,云琮在宫里还能有人稍加关照。阿琮走后,云翡在廊下做了一会儿针黹,发现金丝线用完了,便带着茯苓出门去买。一上街云翡发现路上的人几乎都在谈论朝廷这次选拔人才的考试,路过茶楼她进去歇脚,里面的茶客也几乎都在说文武三甲的事情。她靠窗坐下,只见对面那一桌,坐了两个老汉,一个留着山羊胡,一个留着八字胡。两个老汉正聊得起劲,云翡手捧茶杯,在一旁听八卦。“这次文科的状元是蜀中才子甘霖沛。听说皇上特别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才点了他为状元。”“这一次朝廷开科的确是不拘一格选人才,不论出身,听说西门外屠狗的张屠夫都去参加了武考。”“中了么?”“那有那么容易,武考不知道来了多少武林高手。”山羊胡摸着自己的胡子,啧啧道:“听说那位武状元功夫了得,一杆长枪艳惊四座。枪头装有机关,可以喷火,如梨花绽放,名叫梨花枪。”梨花枪,这名字真美。云翡喝完茶,起身带着茯苓回到了居处。本来好好的天气,到了下午却突然阴沉下来,空气闷的仿佛像个大蒸笼,眼看要有一场大雨。夏天突降暴雨也是常事,只是偏偏挑了这样的天气举办琼林宴,可真是不巧。因为晚上云琮不在家吃饭,齐氏早早准备了饭菜。吃过饭,云翡和茯苓齐氏坐在廊下纳凉,宋惊雨去了宫门外,等候云琮。院子里闷热无比,没有一丝风,连一向清凉无汗的云翡都热得后背黏腻腻。但转眼间,突然狂风大作,院子里的一棵梧桐树被风吹得呜呜咽咽,树叶噼里啪啦作响,不多时,电闪雷鸣,憋了一下午暴雨终于瓢泼而下。院子里瞬时一片汪洋,风夹着雨水四处溅落,茯苓和齐氏忙不迭地将窗户关上。齐氏看着窗外瀑布般的大雨,忍不住道:“这会儿宫里,不知道乱了没有。”茯苓道:“天公不作美。”云翡咯咯笑道:“哎呀,状元郎头上簪的花怕是都要被打湿了。”一想到那些男人头上顶着湿漉漉的大红花的场景,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奇花异草提着灯笼,沿着檐下疾步走过来,后面紧跟着宋惊雨。他怀里托着一个孩子。大雨滂沱,院子里的灯昏暗不明,云翡只看见云琮软软地躺在他的胳臂上,脸蛋埋在宋惊雨的怀里,瞬间觉得手脚冰凉,心慌意乱。她又惊又怕,跑过去急问:“阿琮怎么了?”宋惊雨一身雨水,顾不得回答她,扭头对茯苓道:“快去铺床。”云琮脸色苍白,右臂包着白布,一片血迹触目惊心映入眼帘。云翡吓得手脚发软,急声问:“阿琮到底怎么了?”宋惊雨道:“今夜琼林宴上有人行刺皇上。云琮被误伤。”刺客行刺?云翡简直难以置信,那琼林宴怎么会混进去刺客?每个人进宫之时,必定会被搜身,就连她上次进宫赴宴,也有一位年长的女官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摸了一遍。茯苓急忙摊开被子,宋惊雨轻轻将阿琮放在床上。阿琮蹙着眉头j□j了一声,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云翡心疼不已,轻声握着他的手:“阿琮别怕。快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到的?”阿琮闷声咳了一下,慢慢说道:“文武一甲前三被召进殿内受封,皇上钦赐玉如意一枚,没想到,武科探花江如尘手里的那柄玉如意是空心的,里面藏了一把匕首。”“那怎么伤到了你?”阿琮缓了口气,接着说:“当时,我坐在皇帝右下侧,江如尘接过玉如意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抽出了匕首,往前一扑刺向皇帝。所有人都没料到,皇上呆在哪儿一动不动,我站起来就跑,突然有人在后背猛击了我一掌,力道很大,一掌将我拍飞出去挡住了江如尘,结果匕首扎到了我身上。”云翡急问:“是谁推你?”“我没看见。当时心肺都快要被震出来,还吐了几口血。”阿琮生下来便活在蜜罐里,被姐姐和娘宠到天上,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一边诉说,一边眼泪吧嗒吧嗒掉的飞快。云翡心疼的快要碎掉,她咬着唇,轻轻摸了摸他的心口,“心口疼吗?”“疼,但是胳臂更疼。”云琮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姐姐,我好想娘,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