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全城禁严,家家户户人人自危,闭门不出。
禁卫军全部出动,奔跑在帝都的大街小巷里,似乎是在追查什么人。
衡玉原本是不打算守夜的,但外面实在太吵,她估计自己现在躺下也睡不着,干脆就一直坐在火炉边和胡莹烤火。
胡莹为衡玉剥开花生,将花生米递给衡玉时,踌躇两秒,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副阁主,您当初为什么会进密阁?”
衡玉吃了颗花生米,说话时有几分含糊:“我啊,有很多原因。最重要的两点是受人之托,以及想要护人安危。”
胡莹歪了歪头,用木棍拨弄炭火:“我刚进密阁的时候,总觉得密阁的人都是行走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直到那天您一身锦服走到我们面前,我还和旁边的人嘀咕,说这是哪家的郎君走错了地方。”
衡玉觉得好笑:“密阁的人行走在黑暗中,但是立身一直是正的。我们行的是刺杀阴诡之术,双手不干净,可所作所为,都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利欲,而是为了大衍百姓,为了自己的道义。”
脏了手算什么,谋求大局时总是难以避免牺牲。
这些牺牲,可能是敌人那一方的,也可能是自己这一方的,甚至很可能就是自己。
对与错难辨的情况下,只要不辜负自己的道义,那就已经很难得了。
胡莹抿唇,有几分羞涩地笑:“其实我一开始进密阁,就是想着混口饭吃活命而已,被您这么一说,倒有几分英雄气概了。”
三更过后,有禁卫军来敲门,查验过衡玉和胡莹的身份无误,匆匆离开。
一直到正月初二,禁卫军找到了三皇子与大衍朝联络的信件,还从三皇子府中搜出已经被用得差不多的点绛唇。
瞧着摆在桌案上的信件和毒|药,大周皇帝大怒,当着朝中重臣的面呵斥三皇子,甚至说出三皇子不配为人子的诛心之言。
就在三皇子极力为自己辩解之时,前去请五皇子进宫的侍卫神色惊恐跑进来,一把跪在大周皇帝面前,声音惊惧到险些变了调。
“陛……陛下……五皇子他,他中毒身亡了!”
“什么!”
“你说什么!”
惊呼出前面一句话的,是大周皇帝。
而震惊说出后面一句话的,是一直站在角落旁听的木星河。
木星河抬着头,死死盯着那个侍卫,眼里的血色和杀意几乎要将那个侍卫淹没。
在这时候,木星河已经顾不上自己会不会僭越冒犯皇帝,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间挤出来:“你说五皇子怎么了?”
“五皇子……五皇子中毒身亡,瞧着他的死状,似乎是……是和太子殿下一样。”
木星河浑身一震。
太子被舞姬刺杀,中点绛唇身陨,三皇子作为最大嫌疑方被问责,这是他的手笔。
五皇子中点绛唇身陨,又是谁的手笔……
一瞬之间,木星河想起下属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点绛唇相传是密阁副阁主研制出来的,因为材料难得,哪怕是密阁也只有五瓶。
……五皇子出事的背后,肯定有大衍朝密阁的影子。
甚至……会不会他得到的点绛唇,也是密阁故意送到他手里的。
他怕是从一开始就中了对方的计谋,进了对方的棋局里。
木星河眼里的血色更浓重了几分,转念一想到身陨的五皇子,他眼里的血色又被浓烈的悲伤取而代之。
大周帝都足足戒严了十天。
十天之后,才放松了戒严,但在每个巷子口都有重兵把守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