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呛人真的是一把好手,华易本是好心欲宽慰他几句,被宋檀轻飘飘一句话说的他好像那危难关头趁人职位要调戏良家妇男的臭流氓一样。华易嘴角勾起,他拾起宋檀放在一旁的折扇,哗啦一声,美人春光再次乍泄。华易淡定的慢悠悠的摇着扇子,宋檀嗤之以鼻的别过头去。华易扇了几下,自觉没趣,扇子一合,转去逗宋檀,他用折扇挑起宋檀的下巴,十足十的纨绔子弟轻佻样。他先是唉了一声,继续说道:“因我大婚,这会客厅里的物什都是挑着贵重的摆放着的,你是认识柳月白瓷的,你方才摔的也都是同类里最贵的,就连芙蓉糕都得是江南雨后长出的第一批芙蓉快马加鞭的送来京城制成的。”宋檀没有抗拒任由华易用扇子挑着下巴,不疾不徐道:“呵,华大人,骄奢淫逸不可取。饮水当思源啊,华大人身处高位,更应为民立节俭之表率。”言罢,华易收回了扇子。他想,宋檀这句没呛错他,他华易好像一直都是骄奢淫逸,奉行享乐主义。节俭是什么,不清楚不了解从来没听过。将扇子随手丢在一旁,华易突然正色道:“我知你现下心里憋屈得紧,我也不甚畅快。”宋檀有疑看他。华易侧头对身旁噤如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的奴仆们说:“你们下去吧,待会听到多大的动静也不用理会,需要你们时我们自会通传。哦对了,门外也不必守人了。”早就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求这二位主子赶紧消停吧,现下这帮奴仆也不想主子要干啥了,得了命令,如临大赦,眨眼间这帮人就撤的干干净净,顺便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宋檀看着紧紧合上的门,内心还是有一点疑惑忐忑的,他面上不表,保持高冷道:“怎么?把人都支出去,你想在这跟我入洞房?这桌子地上哪里都硬,我可不干的。”这宋三公子的话真的是荒诞不经,一时噎的华易哑然失笑。不过华易其人,向来把脸皮视作身外之物,他一句话就把颓势拉回:他说:“我竟不知你已经起了心思,想同我那般,如此说来,若是换了软的地方,你就肯同我入洞房了。那回头,就吩咐人把这华府上上下下都覆上柔软煊沓的棉被,四处为春,你我随心所欲,想在哪要多久,怎么尽兴怎么来如何?”宋檀无话可说,活了二十年,他自认他是个将脸皮视作身外之物的洒脱之人,然而他却第一次见到这么流氓的,华易一席话,说的他又羞又气。华易趁他还想张嘴辩驳的时候截住他的话头,道:“我瞧着你摔砸东西的时候,神色总是好些。我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也喜欢摔砸东西,憋着怪难受的,不如快些消遣了郁闷之气,来吧,这厅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任由我们摔砸了。”宋檀惊讶道:“大哥你脑子进水了啊?昔闻周朝祸国之妃褒姒好听裂帛之音,华大人,你要做那周幽王,我可不愿成了褒姒。”华易走到一旁,拿起一个放在书架上的蓝色琉璃花丛饰品,神色自若的,只闻嘭的一声,他将饰品掷在地上摔得粉碎。宋檀真的傻了,那么大个琉璃花丛,得多贵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啊。在华易他眼里仿佛没有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有的只是遍地都是的土石块。“周幽王那种家国尽失的废物,我也不愿为之。今日你我,快意恣肆些,就做那世人唾骂的褒姒,他们是不知道有多爽,反正我们开心快活足以。”华易随手抄起了一个莹绿色的花瓶递给宋檀。单看那色泽,宋檀就知道绝不便宜。“你不用给我省钱,随便摔随便砸,爷爷我有的是钱。”宋檀在华易期待的目光下接过了那只花瓶,他迟疑了片刻,举起了花瓶,缓缓的松开手,花瓶在脚边炸开,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但他毕竟是世家出身,摔都摔了自然不会有小家子气的后悔惋惜之感。他只是在想:贵的就是好,连金石相激声都比便宜的来得好听。华易又抬手想要摔个什么,宋檀摆手拦住他。“摔也摔了,我却没觉得胸中有多大的痛快,事情发生的突然又恨蹊跷,你容我自己去想想,等下你若想出去了你便去吩咐你家的奴仆,你叫谁也不要打搅我。”华易放下手里的东西,要说话,宋檀又是一拦,浅浅一笑道:“你自己在这摔砸着玩吧,不必送我,我记性很好,识得回卧房的路。”宋檀在卧房里或立或坐或躺了一天一夜,期间一点也不曾被打搅。可见华易是个说话非常管用的主子,管用到什么地步呢,就是一天一夜连壶茶都没人给宋檀送进来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