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又道:“所以您到底是有何贵干呢?”华易卑微着说道:“是我想你了,想见你了。”宋檀充耳不闻,他看向华易桌前堆积得老高的卷帙,宋檀张口道:“倒杯茶来吧。”华易照做,将一杯茶奉至宋檀手中,宋檀一抬手便饮。华易盯着他的动作,忽而从他宽大的袖子里的袖袋里看到了一抹藕荷色,就跟今天下午在付溪宁房中见到的藕荷色的香包颜色一般。他眉头一挑,当即捉住了宋檀的手,快速地探进他的袖子,直接将那藕荷色的东西掏了出来。青草云鹤的图案,每一根鹤羽还用了金线勾边,纤毫毕现,绣工细腻,制作精巧,香包里面还不知道塞了什么香料,闻着淡雅清恬的很。华易面色一沉,他握着香包的手有些僵硬,“那个小孩送你的?”宋檀眼见着他神情不太对劲,他皱起眉,想要从华易手中要夺回香包,华易却将其握得更紧,里面装着的干花瓣,被他捏得沙沙作响,华易又强迫似的问了一遍么,“是那个小孩送你的么?”宋檀丝毫不惧,他瞪着他,“你抽什么疯?”华易被宋檀一瞪,泄气了般,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松开了手,将香包弃如敝履般扔在了地上。宋檀暗骂一声,想要弯腰去捡,他做这个动作还是有些吃力,华易不忍见他如此,只得又自己捡起来,将其放在了宋檀手中。宋檀拍掉香包上沾染地灰尘,给了华易一个看智障一般的眼神,一句话没说拂袖便离开。华易突然就明白了,明白了那晚出小黄房门时自己心里生出的那股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了——他的后院“着火”了。华易十分上火地想:原来姨娘也好,小公子也好,在乎的根本不是他,他们和他一样,肖想的都是宋檀。作者有话要说:天干物燥,后院着火。今天21号,我们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师突然要求上交两份报告。23号交。我真的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华易一生气,臭脸一摆,就要败家子上身摔砸些个东西,他把书案上的书册一拂袖全都砰地一声重重地拂到了地上,连着砚台和笔洗都被他摔得粉碎。他作妖完了之后,踏着一地的狼藉,怒极反笑,又细细想了一番事情的纠葛,犹记得那个姨娘见到他如同见到了瘟神又惊又恐,一副避而不及的态度,又想起自己问道她:他和宋檀掉水里,她救谁的问题,她回答得如此迅速,现下在华易眼中看来竟是极为可疑的。还有那个小男孩,成日里不学好,天天爬他的床,跟打卡刷日常任务一样,不就是唯命是从,宋檀让他干嘛他干嘛么。说着对自己没有想法,是没想法背地却跟个小姑娘似的绣着什么小香包,华易的太阳穴突突的疼,自己还自作多情的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到最后人家给的是宋檀。他以为宋檀和他的后院是情敌,没想到自己才是后院们的情敌。华易自认为地把事情捋顺了、想通了,他又气又恼,现下这个形式就是他要同他的后院们争宋檀了呗?自小就被夸天之骄子、七巧玲珑心的他,在情爱方面就犯了轴病,陷入了一个悖论。学的那些个谋略算计是一点也没用上。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嫉妒心夹杂着几分生怕宋檀不要他的卑微在作祟,他发狂地想:他们怎么敢觊觎宋檀?他们也配同他争人?烛火幽微之下,映照着他的眉目有了些许狰狞扭曲。一夜未成眠,尚未破晓,凌晨的天空是一片雾蒙蒙的蓝灰色。华易听到了几声雄鸡唱晓的声音,眼中爬上了几根红血丝,华易只做了一个决定,便是将弭祸患于萌发之初。在这个平凡无奇的清晨,若是铺陈在画布上,笔锋游走,就能延展开一段平凡无奇的一天。然而对于小黄小粉和付溪宁来说,这个清晨却是一场无妄之灾。她们被人从沉沉的睡梦中强行叫醒,来者来势汹汹,逼迫着她们进行了简单的穿戴,不待她们反应,便粗鲁地将她们的细软都归入一个包裹,然后丢至了她们的怀中,为首的人还不耐烦地催促着她们,叫她们检查下还有什么东西是漏下的。她们一头雾水之际却也发现她们好像是要被驱赶出府,两位姑娘没有那么好说话,小黄拦在吩咐着人做事的那人面前,她愤然地说:“谁叫你们来的?”那人打了个哈欠,散漫地同她说道:“姨娘一想便知,府中谁还有这么大的权利呢,也就大人和夫人了吧。”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心知宋檀绝不是这种卸磨杀驴的人,那么就是……她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