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能走得了吗?阿楚…”沈则指尖轻颤,将手拢在袖中以免被竹卿看出他的无力来。
“走吧。”竹卿狠下心来,催他离开,“你快走吧!总归是要走的…”
“好,最后一次,我听你的。”
沈则缓缓转身,一步步的朝着家走去,忍下无数次想要回头的冲动,他感受到竹卿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贪恋不肯移开,直到在拐角处消失,终于无力的倒在一旁等候已久的小厮身上,由小厮扶着回到家中。
沈则的身影不见,竹卿心似乎被他带走了一块,闷闷回到客栈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知道不会有结果的,天南海北的距离已足够遥远,何况自己还是这种身份。
可明知不会有结果,她还是这么难受,这段感情来的仓促,让她措手不及,却又那么美好。短短三天,如同三年一般深刻,分离带来的空洞让她情绪失落至极,躺在床上不断抽泣着。
“你回来了?”门口传来敲门声,是青池的声音。
“嗯。”回应中带有浓浓的鼻音,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青池听到她的语气,只说了些“早点睡觉,明日早起的话”就离开了。
沈则回到家中已疲惫不堪,伏在榻上任一旁的小厮擦去头上的汗。
小厮心疼沈则,边擦边抱怨:“公子今天陪周姑娘一天都不休息,公子不心疼自己,做奴才的也心疼。您对周姑娘也太好了,上次为了找她,奴才跑了多少河岸才找见,您还为她拿鱼篓…您可是大家公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你不知道,她今日跟我说她明日就走,我这不是着急吗。也算好好告个别了,以后就没机会了。”沈则捂着帕子轻咳两声。
“明日就走?也太急了些…公子您莫要太伤怀了,以后说不定还会见呢。”小厮清楚自家少爷的心思,劝慰道,“公子若是伤离别,小的有一好主意…”
次日一早,青池与竹卿早早起身出城,走出城门三四里地的坡前,有两人迎风而立,周围有辆马车在旁等候,竹卿远远望去,竟然是沈则的身影。
竹卿心中一窒,这样冷的天,他们为了赶路出门极早,沈则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才等到他们。如此想着,眼里已经涌出泪来,又不敢私自做主,转身看看青池,青池面上看不出什么,只道:“既然来送你,去说两句话吧,我在前头等你。”说完策马而去。
竹卿跳下马,朝着沈则跑去,他早张开双臂等她来,抱在一起的瞬间发现沈则浑身冰凉,竹卿忙握住他的手,几乎没有温度一般。竹卿急道:“你疯了,也不怕冷,你身子怎么受得住。”
沈则抹去她的眼泪,看不够似的盯着她:“我昨天想了半夜,还是要来送送你,我的小厮说你们出城去东边必然要经过这里,我就想提前来等等,还能再看你一眼。”
“傻子,要是等不着,岂不是白白受冻了,你这是何必呢!”
“要是等不着,隔空送你一程也算是我的心意,再说这不是等到了吗?也没白来不是。”沈则口中开着玩笑,脸上却是凄凉。
“回去吧,你看你冻的脸都白了。我也该走了…”
“这个玉佩给你。”沈则掏出一块玉佩给竹卿,“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块玉佩,戴在身上很多年了,就当留个念想吧。”
竹卿接过玉佩,看看远处等待的青池,做最后的告别:“好,我走了,你好生保重自己。”
“一路平安。”
竹卿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几乎模糊了视线。
“公子,快回去吧,您看看您身子都僵了,一大早出来等了这么久,上车暖暖吧。”小厮扶着沈则要上车,直到看着飘逸的身影自远处的树林中消失不见,沈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