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焰晃颤,好似女子惶然的心跳。
“殿下。”
车外的混战停止了,谏宁清点完场地,上前禀报。
昭蘅的意识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她推开唇齿交缠的男人,一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洇着红意的带着蛊惑人的痴缠凝睇着她。
他的气息在鼻翼萦绕,令她呼吸仍是紊乱的。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是盛夏葳蕤芳草浸润出的幽兰之香,隐约清冽。
昭蘅心乱如泥淖。
“何事?”李文简问。
他起身坐在昭蘅身旁,拿起她滑落在背后的外衫给她穿上,再从坐凳下拿出簇新的披风将她裹在其中,又替她系好领口的系带。
谏宁隔着马车禀报:“殿下,他们齿缝中都藏着包裹在肠衣内的剧毒。”
李文简推开车窗看外面,数十具黑衣尸首摆在地上。
他蹙眉:“一个活口也没有?”
“没有。”谏宁无奈地摇头。
“知道了。”李文简勾着车帘的手放下,帘子重新垂落,将本就暗淡的日光挡在外头。
雨水漫过宫道,将石板路冲刷得泛出青色的冷光。
“殿下的身手很好,一点也不比羽林卫差。”从惊骇中缓过神来,昭蘅想起雨幕中他挽的那几道令人炫目的剑花,轻声说。
雨幕里,李文简为她撑着伞,大半撑在她的头顶,雨丝沿着伞檐向他倾斜,滴落在他的肩膀,顷
()刻间湿了大片:“近些年疏于锻炼,已经生疏很多。”
“这么厉害,应该会走路就开始习武了吧。”
或许是看管了他温润清和的模样,他方才挥剑割破那人咽喉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温柔的表象下,也有锋利的刀芒。
“子韧两岁开始习武,为了陪他练功,我和他开始一起启蒙。”他低头,望了一眼她沾血的衣角:“你没见过阿湛和子韧,在他们面前,我这点功夫只能算三脚猫。”
昭蘅抿起唇,嘴角上扬:“那他们文章肯定没殿下做的好。”
李文简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说:“听多了你的夸奖,我总觉得自己很完美。”
昭蘅纤长的睫毛随风微动,声音低低地说:“本来就很好。”
回到东宫,昭蘅沐浴后,喝了林嬷嬷准备的姜汤便先睡下。
李文简还有许多事情未及处理,不能如她一样偷闲,先行去了书房。
雨势渐渐细若蚕丝。
安胥之快步往阶梯下迎来,行至李文简面前恭敬地揖礼道:“殿下。”
李文简颔首点头。
“杨洛有消息了。”安胥之说着,随即将袖中火蜡封印的纸张奉上。
李文简接过信纸,略略扫了一眼纸上的字痕。
“杨洛死了。”
李文简随手将信纸递给安胥之。
安胥之骇然,将信上的字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只觉得遍体生寒。
杨洛在北府发现了北狄细作,死在珞珈。
“北狄人在北府重现……”安胥之皱眉问:“背后作祟之人,是想让陛下和殿下疑心二殿下勾结外邦?”
李文简的眉眼仿佛积了莹雪:“似乎有人故意掐断我和子韧的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