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会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人大概着急着走,或者他压根没好好梳理他的头发,以至于他全程拿手抓理出的那种松弛感发型里有一撮叛变了,它们呆毛地竖在脑门上。
“很多。”但她无可奉告。
最后栗清圆结束了这一天的雇佣工作,包里还揣了一个面包和一个饭团。
她也没等到用得着撑伞的时刻,因为甲方的司机径直把车子开到了这间休息室的门廊下。
祝希悦坐的副驾位置,栗清圆没有选择,只能上了后座。冯镜衡由着她们女士最终裁度好了,最后拉开了车门。
他上车带上车门那一下,湿雨潮风里,有洗漱后的香波味道和去不掉的酒气。
司机熟稔地问冯镜衡去哪里。
后座上的人,寻常却难得绅士的口吻,“先送她们回家。”
祝希悦得了老板的首肯,当即先报了她的地址。
司机再问冯镜衡身边这位小姐。
栗清圆还没张口,冯镜衡替她报了,“文墀路。”
祝希悦不知道文墀路在哪里,便问司机师傅,司机大叔客观描述给她听。
祝希悦一听城区方向,耿直征询后头的老板,“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送您回去?”
冯镜衡没有回应,只催老宋开车。
司机老宋实诚一笑,也替冯镜衡说话,“你新来的不知道,我们冯总向来很关照女同事的。尤其是这样的台风暴雨天,哪能由着你们小姑娘蹚啊。”
祝希悦恍然大悟。
栗清圆在边上没有听多少,她正好在发短信。严阵的态度告诉对方,她已经上了客户车了,请他回去吧。
车缓缓起步,暴雨如注,雨刮器开到最高的工作频率。
季成蹊来电。
栗清圆心意已决,她即刻挂断了。
连续亮屏到挂断锁屏两次,来电始终不肯放弃。
栗清圆决计断舍到底的时候,边上有人笑出了声,冯镜衡把自己的手机往杯格上一丢,看笑话般地打趣她,“你俩纠缠一晚上了。”
栗清圆不疑有他,只略微局促地看向冯镜衡。他先前果然听到她讲电话了。
冯镜衡并不看她,只瞥一眼还在唱的手机来电,轻蔑口吻居高临下,“接么?”
栗清圆不快地挂断了。
身边人轻哼一声。突然伸出左手来,在栗清圆眼前比了三个数,果然,倒计时到,来电又亮了。“Bingo。”
栗清圆这下真的气着了,冯镜衡还在边上煽风点火,“我赌你会接。”
于是,栗清圆盛怒之下真的接了,没等她开口,季成蹊先问她,“你在哪里?”
“我已经回去了。”
“我问你在哪里?”
“季成蹊,你够了……”
“好,你可以回去,我去你家找你。你知道你爸的失眠症的,我答应他送你回去。栗清圆,我是混蛋我承认。”手机听筒模式,可是密闭的空间,到底漏音些。
栗清圆问他在哪里,随即挂了电话。
没多久,她开口了,请司机师傅停车一下。
老宋摸不准情况,后视镜里瞥一眼冯镜衡,后座上阴影某处的人冷笑了声,招呼老宋靠边停车。
栗清圆仓促说了声谢谢。
她抖开伞预备下车的时候,冯镜衡没什么闲心打听别人的家务事,他只轻蔑一点,“那天在沈家饭店也是因为这个?”
栗清圆理不清他口里的这个是什么意思。推开门,啪啪地雨点声浇在伞面上,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车门阖上,隔着盛而大的雨打声,只听到车里漠不关己的施令口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