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依旧回到窗边,看榻上元禄仍然昏迷不醒。
如意又到杨盈房中,帮杨盈给手臂上的伤口上药。
杨盈却也心事重重。
“远舟哥哥让我称病,不许徐州刺史进来拜见,是不是怕我露出破绽?”
如意道:“你第一次见这么多死伤,他怕你情绪不稳。”
杨盈咬住了唇——她这一日确实情绪不稳。一闭上眼睛,便满脑子都是白日厮杀的场景和死去之人的惨状。懊恼、自责、茫然、担心……百般滋味混杂在一起,挥不去,解不开。
“我真没用……”她勉强驱开因此而起的沮丧,又仰头焦急地问道,“那,元禄挺得过来吗?”
如意手上一顿:“看老天开不开眼了。”
杨盈颤抖起来,咬紧了唇,泪水涌入眼眶:“钱都尉身边的老六,还有齐大哥,他们都是为了我,才死的。”
如意轻声安慰她:“五十人对一千人,你们这边一共才死三个人,这已经算大获全胜了。”
泪水滚落下来,杨盈哭着说道:“再大的胜利,也换不了他们活过来啊。”
“那就记住这种滋味。”如意道,“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就必需得承受这样的痛苦。往后每一步,你都要更小心。否则,就还会有更多人为你而死。”
杨盈一抹眼泪,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如意:“如意姐,你教我怎么杀人好吗?刚才我想救他们,可拿着匕首,却怎么也扎不进去。”
如意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匕首,在桌上划了一个圈,然后狠狠扎下去:“连扎三百次,不许出这个圈子。扎完了,你就会了。”
她将匕首递给杨盈。杨盈接过来后,立刻便开始扎起来。
她臂上有伤,不过几次便痛苦不堪,但她仍咬牙坚持着。只听匕首捅在木桌上,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铿”“铿”……
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扰嚷。如意转身推门出去。
院中群情激动,一群人围着钱昭。
孙朗浑身绷带,站都站不直,却急道:“我去!”
丁辉扶住他,争抢:“我伤势轻,我去!”
如意不明原委,便问:“怎么回事?”
孙朗焦急道:“元禄的伤势突然加重了,高烧不止,老钱说,得马上找银环蛇胆当药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