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堂给了你三千两,你就卖了四十七个手下,越先生,你这生意做得可真精。”
比在脖子上的剑尖一颤,越先生连忙高呼:“大人恕罪!难道大人就不想知道总部贪墨的那个人是谁吗?”
如意冷笑:“你会说吗?”
越先生察觉到剑身轻晃,不由一怔。眼睛盯紧如意的手腕,目光晦暗,屏气凝神道:“只要大人饶属下一条性命,属下载便知无不言!那人就是……”话音未落,她身形忽然暴起,暗器如雨一般射向如意。
如意急急屏住呼吸,挥剑后退。
越先生纵剑逼上,狞笑道:“连剑尖都在晃,任左使,万毒解的效力还在,你果然一丝内力都没有了吧!”
如意且战且退,但毕竟内力已失,在越先生的猛攻之下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被爆炸炸伤的朱衣卫中也有人缓过劲来,见越先生正在对敌,也爬起来上前助阵。如意以一敌多,左支右绌,终于露出破绽,被暗器打中了左肩,霎时血流如注。
越先生收起暗器,见昔日高高在上的杀神捂着伤口虚弱后退,竟被两个朱衣卫的喽啰逼在悬崖绝壁前,克制不住心中得意,狞笑道:“看来您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不料如意竟回身一个急旋,手上热血飞溅开来,糊住了朱衣卫的眼睛。趁他们视野受损,如意身如鬼魅,再度一剑旋出,齐齐划断了两人的咽喉。
越先生的笑容生生被掐断,咬牙疾起挥剑攻向如意。如意已是强弩之末,后继乏力,再度被逼回悬崖绝地,已是退无可退。
就在这生死关头,忽听一声呼喊,“如意姐!”
——竟是元禄。
如意猛然回头,就见桥上宁远舟正将几个药包掷来。
越先生以为是暗器,匆忙躲避。如意借机以飞来的药包为垫脚,踏空而起,跳出越先生的堵截。越先生躲过了药包,再次追着如意杀过去。如意在空中不及回身,便自腋下一剑回刺,正中越先生胸前。
越先生摔落在地。
如意再次逼上前去,追问:“下令的人到底是谁?”
越先生露出诡异的微笑,断断续续道:“我不会告诉你,但他联系不到我,一定会查到你的……”她咳了一声,口吐鲜血,扑倒在地,当即断气。
如意上前试了试她的脉搏,确认她确实死了,才终于卸下防备。松懈下来之后,不禁一阵眩晕,却仍是勉力从越先生腰间扯下一只紫色的穗子。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
如意回过头去,便看到宁远舟担忧的神色。
不一会儿,宁远舟几人已经坐在装药材的马车上。如意身后垫着毡子,靠在堆叠的药材包上,抬头看着碧蓝无云的天空,随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着。身旁宁远舟正在帮她包扎伤口。
自青石堂逃亡以来少有的悠闲,似乎都是同这个男人在一起时。
——虽说每次都是劫后余生。
“你们不是去追公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如意到底还是开口询问了。
元禄挥着鞭子赶车,闻言脆生生地开口:“我们担心你,特意来找你的。如意姐你放心,你盛州的义母,我们已经救出来了,人没事。”
听到义母平安,如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但她也马上猜出了宁远舟前来的理由:“想起用得着我的地方了?后悔那天没跟我做交易了?”
宁远舟垂着眼睛,道:“对。就按你那天说的,你教给公主一切有关于安国的事,我帮你查害死那位故人的幕后真凶。”又特地解释,“这是公事,不算我徇私。”
如意讽刺:“你还是大公无私啊。”却也随即便沉静下来,就事论事,“交易可以继续,不过价格变了,你还得送我义母去她陈州娘家,安置妥当,并保证我到达安都之前的安全。”
宁远舟点头道:“成交。不过我也得先验货,如果在进入安国国境之前,公主所学还达不到我的标准,交易便就此作废。”
如意抬眸,看向他道:“定金都没付,就想空手套白狼?”
宁远舟看着她,道:“定金就是我刚才救下的你的命。你不是不爱欠人情吗?”
如意沉默片刻,方道:“成交。但我要你立誓。”
“你还信这个?”
“信,”如意看着他的眼睛,“我要你以你天道兄弟之名起誓。”
宁远舟一震,定定地看向她——这女子竟如此了解他的死穴何在!半晌后,他举手立誓:“六道堂宁远舟,以天道殉国兄弟之名起誓,此生必遵与任如意之约。若违誓,天道诸弟兄永入无间阿鼻,累世不得昭雪冤名。”
如意道:“你重新说一次,我真名不叫如意,叫任辛。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的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