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道:“我也喜欢吃小碗酥。”景泰帝眯眼笑:“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过了几日,玉人菀儿觉得自己吃亏了,她叫菀儿,可没人知道是出自小碗酥。菀儿找景泰帝抗议,和景泰帝闹了几天别扭,死活要叫红豆肉团小碗酥。景泰帝说:“赵国里没有哪个人的名字有七个字。”菀儿道:“昨夜我看史书时,发现有的皇后谥号很长。不如我给阿琰当皇后,等我死后,我就叫红豆肉团小碗酥皇后。”本来这是相当大不敬的话,可落在景泰帝的耳里,却微微有些异样。尤其是那一句——不如我给阿琰当皇后。不过接下来的那一句却让景泰帝很头疼,他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行。”菀儿搓搓手,道:“这样如何?大名红豆肉团,乳名小碗酥。”怕景泰帝拒绝,菀儿又补了句:“礼部尚书的名字是四个字!”景泰帝投降了。过了几日,景泰帝颁发了一道圣旨,将小碗酥改名为菀儿酥。菀儿心满意足地学着平日里的景泰帝,眯眯眼地笑道:“甚好甚好。”作者有话要说:红豆肉团小碗酥皇后你好!☆、师父番外2景泰帝及冠的时候,立后之事很快被提上议程。景泰帝在御书房看各家贵女的画像时,太监王德在一旁侍候着。王德前些时日收了好几家的好处,其中又以礼部尚书东方文迎所送的礼最厚。王德斟酌了一番,在景泰帝看到礼部尚书的千金时,不经意地说了句:“陛下,听闻东方尚书家的千金贤良淑德,又具才女之名,先后在世时也是赞不绝口。”王德打量着景泰帝的神色。景泰帝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连丝毫波动也没有。忽然,景泰帝道:“丑。”王德一愣,再细细一看,画像上的东方姑娘容貌是一等一的好,哪里能跟丑字扯得了边。王德不气馁,又夸了吏部侍郎的千金几句,景泰帝将所有画卷推开,轻描淡写地道:“都是些俗物。”连菀儿的脚趾头都比不上。恰好此时菀儿过来御书房,景泰帝露出笑容,再自然不过地替她擦去额上的薄汗,道:“怎么满头大汗?”菀儿笑吟吟地道:“刚刚在湖上泛舟,我钓了一条大鱼。”此时是夏日,天气微微有些热。王德很有眼色地奉上荷花冰露,菀儿捧着冰露,小口小口地喝着。景泰帝在一旁看着,眼神颇为专注。王德早就看得出来当今圣上对从宫外带回来的玉姑娘宠爱有加,王德对菀儿也十分恭敬,他晓得迟早一日玉姑娘会成为圣上的宠妃,不过仅仅是宠妃,要当皇后,毫无家世的玉姑娘明显没什么可能。王德有些走神。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菀儿打翻了冰露,恰好沾湿了几幅画卷。王德吓得面色发白。景泰帝面色如常,道:“把这些都扔了吧。”“啊?扔了?”说这话的是菀儿,给王德一百个胆子,王德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景泰帝点头。“放在这儿碍事。”菀儿好奇道:“这是什么?”菀儿随手拿起一幅,展开一看,刚好是方才王德夸赞的东方姑娘。菀儿说道:“阿琰,这姑娘长得真好看。”王德在心中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还是玉姑娘有眼光。景泰帝淡淡地道:“胭脂俗粉罢了。”菀儿说:“可我真觉得她长得好看……”见菀儿目光灼灼地盯着画像,景泰帝心中微微有些不悦。近来菀儿的心思总不在他身上,让他很是失落,也十分不爽。菀儿道:“阿琰,不如你给我拿回去挂着吧。”景泰帝对王德道:“拿去烧了。”王德咽咽唾沫,不敢违令。菀儿说:“那这幅……”景泰帝道:“都拿去烧了。”御案上的画卷一扫而空,菀儿斜眼看他:“小气。”景泰帝慢声道:“你可知这些画像是作何用的?”菀儿摇头。景泰帝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立后之用。”菀儿的面色顿变,她瞪大双眼,说道:“可……可……可阿琰你不是应承给我当红豆肉团小碗酥皇后么……”景泰帝忽略掉某七个字,说:“你想当朕的皇后?”菀儿说:“对呀,菀儿想当阿琰的皇后,菀儿喜欢阿琰。”景泰帝是第一回听到菀儿说喜欢二字,顿时心花怒放。他忍住亲她的冲动,又问了句:“比红豆肉团小碗酥还喜欢?”菀儿重重地点头。景泰帝啄了她的唇一下,说:“好,朕让你当皇后。”过了几日,景泰帝独自一人在先帝的陵墓前跪了一天一夜。之后,景泰帝排除万难立了菀儿为后。朝中有不少怨言,但景泰帝雷厉风行,借此打压已是王爷的三皇子和四皇子。谁也没想到向来温和的景泰帝手段竟如此狠辣,短短数月两位王爷的势力党羽拔得一个不剩。不过也有人颇为疑惑,为何圣上不打压自己的二皇兄?以至于二皇子端王在接连半年里上早朝时都不敢走神,生怕景泰帝拿自己开刀。与此同时景泰帝广寻神医,两年后,寻得神医沈晏,给远在封地的大皇子接了一条假腿。没有人明白景泰帝到底想做什么,菀儿也不明白。菀儿更不明白的是他们成婚好几年了,可阿琰从来不碰她。不,也不能这么说。她偷偷地瞧过春宫图,洞房步骤有三,可阿琰却从不做第三步,这让菀儿很苦恼。后来因为这事,两人小小地吵了一架,菀儿误闯机关重地,发现了玉人的秘密。那天之后,景泰帝发现菀儿有点不一样了。她不再缠着自己洞房,入夜后,她很乖巧很听话地睡在自己身边,他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声。还有两年,菀儿便二十五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查找玉人续命的方式,他甚至与元山门的门主元樊交好。元山门有一镇派之宝,乃是南疆蛊王,名字唤作龇麟,吃后能万年不灭。他原本想着把龇麟抢来给菀儿的。只不过……这法子行不通,门主说玉人非凡人,龇麟入肚,两者不能交融,只会互相吞噬,结果只有一个——便是两败俱伤。景泰帝没有告诉菀儿任何与玉人有关的事情。他想大概没有人会愿意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两年,且玉人化玉时毫无知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那般。景泰帝想着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所有痛楚应该由自己来承受,菀儿只要负责开开心心就好了。两年一过,景泰帝对于玉人续命的法子仍然毫无头绪。菀儿满二十五的那一日,菀儿对他说:“阿琰,此生能遇见你,是菀儿的大幸。阿琰待我这么好,阿琰的愿望就是菀儿的愿望……”此话一出,景泰帝哪能不明白菀儿知道了一切。他想要解释。可菀儿已经缓缓地闭上眼睛。他亲眼目睹自己所爱的女人在怀中化玉,明明上一刻她还在自己的怀里浅笑嫣然,可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都在缓缓地玉化,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玉雕。景泰帝怔怔地看着它。登时,整个人抖如筛糠,喉间哽咽,竟连“菀儿”两字也说不出来。景泰帝带着玉化的菀儿去了南疆。元樊亲眼看见玉人很惊喜,想要伸手摸一摸,被景泰帝不动声色地挪开。元樊知道赵国皇帝把玉人当宝,也不计较,他笑眯眯地问:“你亲自将它碾成粉末,加入墨汁,便能许一个愿望。国泰民安?长生不老?”景泰帝说:“我只要她活过来。”皇帝有为国便能安,万年寂寥长生不老又有何用?他别无所求,只求菀儿能睁开眼再喊他一声“阿琰”。他要告诉她,阿琰的愿望与大皇兄无关,只与菀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