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菜上齐了,青蝉试探着给阿叶沏了一杯茶,偷偷打量他的神色。“何事。”阿叶突然出声,青蝉吓得正在添茶的手一晃,茶水洒到了阿叶身上。她连忙拿出手绢擦,连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不要生气。”阿叶看也没看一眼身上的茶水渍,道:“何事?”青蝉停下,憋了口气说道:“你不跟着公子去么,万一出事怎么办。”……阿叶没动,也没说话。青蝉往门口望了一眼,又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这不是使唤你,我只是担心公子,若是别的地方我就自己去了,不敢劳烦你的。”阿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抓起桌上的剑往楼上客房去了,青蝉急的跺脚。“阿叶你……公子去扬州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不去便罢了,我自己去!”说着踢开脚下的椅子,提着裙摆往外走。忽然眼前人影一闪,明明已经上楼梯的阿叶瞬间堵住了青蝉的去路,背对她站着,冷冷的开口:“说清楚。”“什么?”“你方才的话,说清楚。”阿叶道。坏了,青蝉暗道,公子嘱咐过此事不能叫阿叶知道,她怎么一着急就给说漏了。这下坏了。青蝉眼珠子乱转,搪塞道:“反正公子的安危你也不顾,还管这么多干什么,你快让开,我要去找公子。”阿叶却没有耐心,沉声道:“说。”青蝉是有些怕阿叶的,可也不能失信于公子,反正左右讨不到好。索性心一横,道:“就不说,杀了我也不知道。你既这么关心,怎么不自己去问公子?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才不怕你。”穆寒水疼爱青蝉,阿叶自然不会将她怎么样。只是青蝉咬紧了不说,阿叶也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又折回客栈去了。青蝉见阿叶是铁了心不去,便自己往外走,谁料一只脚刚踏出去,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倒下去时被人接住,阿叶在楼梯处回头,瞥了一眼道:“带回客房。”阿叶一进房间,屋内便有人跪下:“少主。”阿叶点头,过去坐下,开口道:“何事?”“回少主,莫轻雨日前已先一步到此地。”回话的是明廷。阿叶听到莫轻雨的名字,手下一动,桌角便生生碎掉了一半。“少主息怒!”明廷道:“还有一事,主上那日山洞所遇之人确是花如韵。她与穆公子此前并不认识,属下也无法查明穆公子那日为何会反常。”阿叶面色沉沉,道:“下去吧。方才那女子务必照看周全,别让她再醒来添乱。”“是。”明廷瞬间如影子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等人走了,阿叶换下被青蝉弄脏的衣衫,抱着剑靠在床边假寐。青蝉此刻浑然不知的躺在隔壁客房,睡的极其安稳。她本就只会些微薄的轻功,还是穆寒水闲时教的,既然莫轻雨都来了此处,想必此行也并非简单的游山玩水,放她去找穆寒水,只怕人没找到,自己就先丢了。阿叶自然不会让她添乱。晚饭后,夕阳隐匿,古道水桥处华灯初上。阿叶的房里没有电灯,店小二进来时全当没人,点了纱灯才看见床边靠着个人,一动不动的,好像连气儿也没有,险些将人吓个半死。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轻声喊:“客……客官。”没声。“客官,您这,困了到床上睡,这样坐着……”他还往跟前凑,阿叶的眼睛突然睁开,吓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窗户开着,阿叶的眼睛扫过窗外,只瞬间便一阵风从窗口刮过,床头靠的人已然不见了半分踪迹。店小二好半天才回神,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嘴里念叨:“这年月,但凡好看的人都有怪脾气不成,午后那位白衣小公子是,这位大侠更是吓人……”等出去下了搂,才一拍脑门:遭了,午后那位白衣公子特地安排的事,他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他这才记起,那位白衣公子临走时,递给他银子,起身时在他耳边悄悄吩咐了一句。“切记桌上不要有鱼虾,否则,出了事我要你好看。”不要有鱼虾。要出人命。那位公子特地吩咐,那定是有他的道理。可午后的那桌饭菜,分明是店里的招牌菜式,全都以鱼虾为主,菜是那位姑娘点的,他却因为习惯了的缘故,便将别人的吩咐给忘了。这可……瞧方才楼上的客官,光是往他身边一站,他都觉得瘆的慌,这番若是出了事,他哪里还有活路。店小二被吓得不轻,便一刻也不耽误的向掌柜的告了假,说是乡下老母病重乏人照顾,匆匆的收拾行李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