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派的,你确定你还要相信我?”“信,我信你!”贺石握住他的手,“我的徒弟就交给你了,你是我唯一能信得过的人——小师弟。”握住顾雪洄的手越收越紧,贺石继续道:“我师父修为低微,到羽化时也不过是金丹,他窥见的天机做不得数,但是我的修为比他还高,我死前勾动天地法则立的誓言,应该比他有用吧?”趁着顾雪洄愕然愣神间隙,贺石冷不防举起他的右手,并指沟通天地。“苍天在上,天道见证,顾雪洄曾与我贺石立誓承诺要为我的大弟子贺怀霄护法却没有实现,今再立誓补偿,护佑我徒怀霄成功逃出长山州。若有违背,我愿以神魂不入轮回为代价,日日侵扰铸成其心魔,永远永远不得进境,丧失理智自燃神魂不再为人!”轰隆隆——雷声轰轰,浓厚的天地法则威压降临,贺石拧住顾雪洄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你发誓!”元婴大圆满的贺石距离化神只有一步之遥,本就有模糊的天地法则感悟,更别提他是有自己剑意的剑修,如果是在平常,这样沟通天地感悟,说不定就直接化神了。但是贺石没有,这是他顾雪洄站在羽台峰的平台上。夜风一阵一阵吹来,吹得他衣袖猎猎。昔日他曾在这里和贺石一起遥望云鹤城的城门楼,说起轩紫剑宗的往事,谈论弟子的资质,如何因材施教教导他们,也曾在这里煮水烹茶,看贺怀霄和林融练剑学吐纳,一呼一吸灵气涌来被他们吸纳,伴随铮铮剑鸣顺手撇过打歪的剑气,指点他们正确的发力方式。天边的云霞,悠游飞过的云鹤最熟悉不过的景象。现在这些都没有了,只剩一片漆黑。好像要下雨了。顾雪洄从袖里拿出一瓶香愈木树汁,喝了几口还是觉得难受。——果然年份不够,一点用都没有。他把自己心定不下来的罪怪到别处。在这里空等没有用,该来的还是要来。在平台踱步走了几圈后,顾雪洄走回贺石的住处,蹲守在门外。窗上映出师徒二人的身影,贺怀霄俯在床边,似有低低的呜咽声传来。顾雪洄转过身子,双眼空茫向下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风一阵一阵的吹,屋内灯火摇晃,于是他的影子也跟着变大变小摇晃。终于,烛火熄灭了。顾雪洄的影子消失了。屋内安静漆黑,与屋外的漆黑融为一体。
顾雪洄安静站在原地,浑身像是冻住一样睁着眼睛不敢眨一下。“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这一声过后,屋里忽然传来三下沉闷的磕头声。……结束了。顾雪洄手脚僵硬,却又忍不住软下去。“小师叔——”贺怀霄出来了。太黑了,顾雪洄想,眼前模糊一片,他都看不清贺怀霄是什么表情,只是麻木僵硬地伸出手。贺怀霄的手和他一样凉,他们像是两座冰雕互相触碰,他们不应该感应到对方的感觉,却又明确知道对方有多冷。“我没有师尊了。”顾雪洄忽然鼻子一酸,眼睛模糊得更加厉害。他不敢去看贺怀霄,只是抓着他的手,抖着唇道:“我知道。”实际上,他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没与师尊了……”“小师叔知道。”他抱住贺怀霄,愣愣地瞪着眼睛望天。一滴冰凉的雨滴正正好落下来,闯入他的眼眶,使得他的眼睛更加酸痛。今年春天的最后一场雨终于来了。雨水从天上落下,顺着皮肤,顺着骨骼滑落,洇湿衣服。这场雨并不焦躁,缠缠绵绵淅淅沥沥,柔软地抚摸过天地万物。顾雪洄眨了眨眼,伸手抱住贺怀霄。湿热的气息加重了许多,特别是胸前的衣襟。像是有小动物受伤了俯在他的怀里不断舔舐求安慰。他是贺怀霄的小师叔,他在贺石临睡前立过誓言的,他要护住他的弟子。“以后有小师叔。”他说。“以后有小师叔。”他再强调一遍。“嗯,我知道的。”贺怀霄努力发清楚每一个字词的音,“我有小师叔。”“走吧。”顾雪洄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雨一直没有停,他的衣服湿透,滴滴答答地滴着水。他却没有着急用法术干燥,任由水滴着。惯用的三叶金鳞鱼灯笼他也没有拿出来,只是用量天尺变形撑住,免得因为漆黑看不清路,被湿滑的路滑倒。贺怀霄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我来带路。”“师侄要去哪里?”他们不点灯,自有人点灯,明亮的剑光灯光照过来,挡住他们的前路。陈单面无表情,身后是陈嗣霖等一干弟子。震雷宗一定要杀林融和贺怀霄,这里乃至整个长山州都不是久留之地。要不然贺石就不必死前还要逼着顾雪洄立誓了。骤然照过来的灯光刺激得顾雪洄眼睛难受,下意识去看贺怀霄。“我没事。”贺怀霄眼睛通红,朝他细微地摇了摇头。不仅仅是陈单,他身后的弟子都换了衣服。震雷宗的弟子服。“这个时候要是还叫师侄,脸皮未免太厚了吧。”顾雪洄冷冷道。陈单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