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你们根本就没把信送到吧?”“不可能,”掌柜连忙解释说,“兴阳派乃是十四州第一宗门,谁敢半路拦截我们的商船?只要您的烈阳令是对的,自然能把信送到。”“既然送到了,那就等回信来。”顾雪洄懒得多说,“左右我手上这个也不急,等什么时候回信来了,你们再帮我送过去吧。”“不是,顾长老您等等!”掌柜叹气,心道这不是他想质疑顾雪洄的身份啊,是总商行那边的大管事自视甚高,想要验证顾雪洄的身份。要他说,只要大管事见过顾雪洄,怎么还可能质疑得起来?顾雪洄头也不回,大步走在前,急得掌柜冲里间大声喊话:“唐管事!顾长老就要走了!”离间闻言走出来一个穿着暗紫铜钱纹锦袍的老人,一双眼睛半眯泄露几许精光。后面跟着一个宝蓝外衣的方脸男人,手上一把折扇,悠悠然扇着。唐管事和男人对视一眼,伸手拦住掌柜:“走了就走了,仪苏峰都封闭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自称在外的弟子往里面送信的,拿不到回信这不是很正常吗?”掌柜诺诺:“可是……我看那位顾长老也不像是假冒的。”方脸男人合上折扇,朗声道:“当然不是假冒的,兴阳派一共一百零八座峰,但只有十八座主峰,其他皆为伴峰。主峰伴峰加起来弟子何其多,迎面相见都不见得认识。他若只是伴峰的金丹弟子,人家仪苏峰一个主峰,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回信?”只有伴峰弟子天资不够,自觉天骄榜与自己无关,这才会有优哉游哉出门游历。所以顾雪洄不肯给检查烈阳令,是怕自己伴峰弟子的身份被揭破?掌柜不清楚方脸男人是何身份,目光向下瞥到腰间一块烈阳令,瞬间明白这又是一个内门弟子,跟着应是。跟着唐管事的思路走,搅得脑子晕乎乎的掌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下意识发问:“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往主峰送信?明知道人家不会回信,这不是白费功夫吗?”远在长山州还要特意去信,这要是没事送信做什么?“这……”唐管事卡住了。他想了一会儿,给顾雪洄找到理由:“也许就是游记问好信之类的,仪苏峰只招收女弟子,上面的仙子资质出众,追求者无数,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追求者。”方脸男人摇着折扇笑道:“仪苏峰曾经也是门内医术丹术最顶级的峰头,可惜自封多年,早就没落了。”当然了,哪怕是没落了的主峰,高不成低不就,如果伴峰弟子努力些,抱得美人归也不是没可能。掌柜想了想顾雪洄那张脸,觉得要是这都看不上,那内门主峰的仙子眼睛大概是有那么点问题的。“那回信的事?”掌柜请教唐管事,“就这么不管了?”唐管事摆手:“他自己都不着急了,我们何必替他着急?”“是是是。”掌柜连连点头,这次唐掌柜过来,除了常规的帮忙运送货物,就是为身边的元婴修士于俊能领路。此番对顾雪洄的试探正是于俊能提出来的。“就是不知道那位同门是哪个伴峰的,”于俊能拧着眉毛想了半天,“修剑的峰头就这么多,剑修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长成这样我怎么没什么印象?”一听他这么说,掌柜又摇摆起来:“是不是要我把那顾长老请回来?”“倒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于俊能说道,“这烈阳令除了给证明身份和出门在外给门内递送消息,再没其他用处,就是仿照了最多被识破没把信送过去。再者我已经说过了,内门弟子何其多,我没见过的多了去。”
唐管事和掌柜口称是,接着就去整理此次运送过来的货物。唐管事:“既然那位顾长老确实是门内弟子,那这白羽金他看不上就算了,我们再重新带回总商行,至于……”他顿了顿,忽然注意到和白羽金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精美的盒子。兴阳派专用的信笺盒。唐管事拿起来一看,眼睛顿时瞪直:“还真的是仪苏峰仙子的回信,上面还贴了火速流星标签,让我们尽快送达!”顾雪洄再次回到兴义和的时候,掌柜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线了。“怎么?”顾雪洄拿起信笺盒,“不是说信没到吗?”“是我们没有检查仔细,还请顾长老谅解。”掌柜悄悄伸手揩去额头的冷汗,万幸自己之前没有把话说死。他觑着顾雪洄的神色,见他没有计较的意思,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唐管事走之前同他说过,顾雪洄在门内即使是伴峰弟子,地位也不会太低,就连于俊能都对顾雪洄的身份有了新的评估,懊恼自己之前的随意质疑。信笺木盒内放着一封信和药方。信上没有落款,信上的语气口吻却很家常,满是少女的欢快娇俏。写信人先是和顾雪洄叙旧,说自己没有回信是因为封山后师门长辈不许自己随意出门,所以这信虽然送到了兴阳派,她却一直没拿到手。顾雪洄去信的时候没有说自己遇到了另一个丹田有隙的先天灵体,而是闲聊了自己一路的见闻,说自己在长山州一个小宗门当长老。借着闲聊,顾雪洄问起先天灵体若是丹田有隙如何修补。回信的人以为顾雪洄就是单纯的假设,认认真真分析了一番该如何用药就把药方给了,之后话题又拐到天衍宗和兴阳派斗来斗去的日常上,说最近这段时间两个宗门又出了什么新人,反而没那么多人关注顾雪洄了。这些事情算不上新鲜,顾雪洄一目十行扫过,看到下面的内容——传闻杀师入魔的浩荡峰逆徒任闲潜逃入湘汀州,搅弄一番后又不知所踪。任闲……顾雪洄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桌子无恙,桌上摆放的茶盏却无端生出裂隙,里面还没喝完的茶水从缝隙慢慢渗出来。一直随侍在身后的掌柜心神一凛,头压得更低,只能看到顾雪洄捏着信的玉白手指骨节分明。他捏着信一摇,信纸迎风自燃,化成灰随风飘走。明明顾雪洄没有再做其他动作,门外是高照的艳阳天,掌柜却莫名觉得冷了几分。春光明媚,暖风熏人。丹绮坐在茶楼窗户边,品着新出的茶向下俯瞰。迭会山的镜河秘境和黑市即将开启,城内的散修已经少了很多。一眼望去,城内来来往往俱是普通凡人。经常在这附近摆摊叫卖的小贩只是奇怪,往日时常在茶楼喝茶下棋的两个老头已经有好几天不见踪影;之后又说起街角那个拄拐的老人家,前阵子拐杖断裂这次又断,就是这次运气不好没能到家门口再断,直接摔断了腿。周围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