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两三章就结束。如果今天我肝不完结局,明天大概率就写不成,只能后天见了。叶邵然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这个世上,到底会不会有真正的幸运降临到自己头上。经过太长时间的寻找,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运。它的名字叫童贝贝。但又在很长的时间里,叶邵然患得患失,他总在怀疑这个人不是真的爱自己。童贝贝可能会爱上秦砚青,因为秦砚青比自己好太多,他也可能会爱上陈顾,陈顾善于讨他欢心,他甚至可能爱上白子路,白子路是大明星,大明星自然是无比迷人的。他唯独觉得童贝贝不是真的爱自己。他总觉得他爱上的只是那双跟童乐生相似的灰色眼睛。直到童贝贝说,以后我们一起吧,叶邵然才真的相信,他愿意拯救自己于地狱。可是现在上苍好像又想要收走他的这份幸运了。当童贝贝从手术室推出来,推往icu的路上,叶邵然对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可能他只是在做梦。他使劲的抠自己的手,直到抠的鲜血淋漓,他也没办法从梦中醒来。有的只是冰冷冷的现实,就像童贝贝此刻冰冷冷的脸。他身上插满了管子。他此刻像病危时的童乐生。叶邵然在icu外的走廊中,一边咬手指一边刻板行为似的不停转圈。他在回忆童乐生死前的样子。叶邵然感觉自己有点记不清了。他在昏迷的童乐生面前说了他内心最阴暗的秘密。然后将一管药打进了他的输液瓶。是的,当法国的医生告诉他,童乐生度过了危险期,即将苏醒的时候,他用一种隐秘的方法解决了他。叶邵然在想,这是不是也是童乐生计划中的一环?这是他的复仇?可能。一切都有可能。童乐生是畜生,他也是畜生生下的畜生,他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杀了自己的养父。他从物理上消灭了父亲们的肉体,却没办法逃脱父亲们的精神牢笼。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比卑鄙,就像他们一样。这是他的报应。叶邵然神经质的咬着自己。他的手早已经鲜血淋漓,顺着手腕淌下来,染红了他的衣服,和他手上童贝贝送给他的腕表。“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叶邵然用一种机械的声音问大夫。那位身经百战,见惯了大场面的专家第一次失手,也在黯然神伤:“叶先生,谁都无法给您准确的答案。”可能一天,可能十天,也可能一年,或者是一生。透明的落地窗后,是千疮百孔的童贝贝。明明他进去的时候还是好的,现在却醒不过来了。叶邵然轻轻将手放到玻璃上,那正是童贝贝的面颊的位置。徒然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从icu出来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他还是没有醒。
或许他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叶邵然坐在童贝贝床边,摸着他的腿,给他做按摩,怕他腿部血栓。他腿上的肌肉又消失了。明明自己很费心的养了那么久,才给他养起一点肌肉。不过有那一点肌肉,他踹自己就踹得很疼了。叶邵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又去掀他得衣襟,露出他得小肚子。他肚子上的刀疤很长很长,一直到肚脐下。不过幸好,现在结的痂都掉了。他一直很爱漂亮,叶邵然便天天给他抹祛疤膏,希望他醒来以后,拿到疤痕变得很淡很淡,淡到看不出来,这样他一定会很开心。生物医疗小组告诉叶邵然,童乐生的那些资料做了后期修改,是恶意的误导,导致医疗组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这也全都是童乐生的计划。他把他的儿子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甚至想要杀了童贝贝。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死了,难道还要带着童贝贝下去陪葬吗?叶邵然想跑去地狱里把童乐生找出来,质问他,然后再杀死他一次。他把头埋进童贝贝的掌心,感受他为不可察的温度:“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承担命运吗?为什么又把我丢下了?”“你是在报复我曾经丢下你吗?”“我已经真心悔过了,所以求求你,能不能换种方式报复我?”“我受不了,我会疼死的……”秘书在门外等了他很久,却不见他走出来。或许他又要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离开病房。他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生命都耗在这里。叶邵然嘱咐他,不是天塌下来的事,不要进去打扰他。但秘书有点拿不定主意,最后一个文件夹破解出来的事,算不算天塌下来的事?童贝贝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才被叫醒。他睁开眼,发现这里不是熟悉的别墅病房,也不是叶宅,而是一间小木屋。小木屋很小,除了简陋的家具,就是一个小小的炉子。童贝贝下床凑近一看,那里面并没有红红的火苗——现在是夏天,还用不着取暖。他没有穿鞋,脚下却并不凉,因为地上也铺着厚厚的木地板。他蹲下去,那褐色的地板上还有无数的年轮,大圈套着小圈,数也数不清楚。他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是浓郁的松木香气,像松塔上淡淡的松脂味儿,浓郁,又清冽。童贝贝跑到窗边,支起沉重的窗户。外面是莽莽的,无边无垠的,遮天蔽日的白桦林。他奔出了小木屋,在树与树间奔跑。白桦林间是一束束的温柔的阳光。那些微小的尘埃,翅膀透明的小飞虫,在童贝贝黑色的瞳孔之上,仿若星际中旅行的旅人,缓慢的穿行在这些光束间。他的脚下是厚厚的林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每跑一步,都像是吟诵了一首小诗。他跑到了一条溪流旁。水声潺潺,浪花雪白。他口渴了,跑去溪流旁,掬起了一捧水,正要往嘴里送,却看到一条大马哈鱼从水里跳了起来。它跳得很高,比童贝贝还高。它的眼睛也很大,圆溜溜的。“何贝,你终于回家了!”大马哈鱼突然开口说话了。童贝贝水没喝成,却吓得一个屁股蹲儿跌倒地上。“鱼怎么会说话?”他指着鱼,结结巴巴的问。那条眼睛圆溜溜的大马哈鱼在水里跳来跳去:“鱼为什么不会说话?鱼一直会说话啊!”这时另一个嘶哑的声音慢悠悠的说:“呱~鱼会说话,青蛙也会说话~呱~回家呱何贝~回家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