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这里太黑了,有很多碎片,别动了!”祝年年好像没听到一样,前面又传来沉闷凌乱的脚步声。许绥之觉得不对劲,他赶紧问233:祝年年状态不对,他是什么情况?一边循声摸索着找过去。233一目十行地扫着剧情,马上说:祝年年8岁的时候被绑架未遂,因为经常家里只有他和佣人住在郊区的别墅,绑匪知道他的身份踩好点,当晚切断了电源打晕佣人,进去抓人。233:剧情这段没有细说,只说祝年年运气好,躲在狭小的衣橱里逃过一劫,绑匪放弃了,但是他第二天过了很久才被醒来佣人找到,找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晕过去多久了。之后好像就开始怕黑。许绥之顿了一下,这么小的孩子,他想。艰难地摸索半天,许绥之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缩成一团的祝年年,他抱膝蹲在角落里,像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弱。他轻轻地抚摸祝年年的背和肩膀,尝试跟他说话,可是祝年年像完全屏蔽了所有知觉,对外面发生了什么没有一点反应,好像陷入了什么梦魇。许绥之感觉情况有点严重,祝年年应该不是普通的怕黑,他让233赶紧叫救护车,这样下去他怕祝年年出事。233欲哭无泪,剧情里面没写这段啊!因为涌出去的人太多,一时之间这附近竟交通堵塞,救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进得来。许绥之暗骂一声,这奇葩酒吧建什么地下迷宫,眼下当真一点光也没有。他干脆直接抱住祝年年,继续尝试跟他说话。外面正下着暴雨,雷声剧烈得要刺穿耳膜,刺眼的闪电不时划过,耀眼的白光瞬间从衣橱缝隙里直射向祝年年的眼睛。祝年年紧紧的抱着膝盖,蜷缩着瑟瑟发抖,他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谩骂声,时近时远,时强时弱。随着时间流逝,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身体逐渐僵硬,血液似乎已经停止流动了,空气越来越稀薄,祝年年连发抖的力气也没有了,知觉越来越弱。他恍惚地想,是不是自己就要死了?或是窒息死去,或是被抓到虐待而死。他知道他们是来绑架他的,用来威胁并不多么在乎他的父母。突然外面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和其他沉重急躁的脚步相比,堪称轻柔。来人似乎在呼唤他的名字,接着响起了衣橱被轻轻打开的声音。祝年年已经无法聚焦目光,他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看见一点这个人头顶柔软蓬松发丝的轮廓。他想,这个人是来抓他的吗?希望他轻一点,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可是来人举止实在奇怪,他好像完全没有受到阻碍地穿过衣橱门,然后从后面伸手抱着他。
外面的人还在四处翻找,好像一点也没听到这个人发出的响动。祝年年又觉得,这应该不是人,是一个鬼,他应该是快死了,这个奇怪的鬼来找他这个新鬼,他想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快死了,来找我的?可是他说不出话。这个鬼抱着他之后,祝年年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清清爽爽的,还混着一点甜甜的玫瑰味和醇厚的酒味,一下子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这个怀抱。是一个爱干净的酒鬼,祝年年默默地想,他突然没有那么害怕死去了,他想他也变成鬼之后或许可以和这个鬼做朋友。这个鬼突然说:“祝年年,我有点害怕,可以抱着你吗?”祝年年想说你已经抱着我了,但他还是不能说话。这只鬼又说:“祝年年,你会没事的,他们都抓不到你。”祝年年耳边响起鬼轻轻的笑声,“你睡一觉之后,都会过去了,你会平平安安长大,变成很厉害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抱歉,可能会有人跟你抢。”这只鬼又自顾自笑起来,“但是你会没事的,所以我才能遇到你了,你相信我吗?”祝年年想,我相信你,因为你是鬼,还过来找我,肯定是认识我的。他感受到鬼细软的发丝拂过他的脖颈,有点痒痒的。鬼似乎不在意他回不回答,自顾自地说:“我感觉酒劲有点上来了,那个酒喝起来甜甜的,度数好像还挺高。”祝年年心说,谁都知道度数越高的酒做得越好喝,不然怎么骗不懂酒的人喝下去呢?你这只笨蛋鬼,什么都不懂还敢乱喝。鬼好像有点头晕,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抱怨道:“都怪你,硬要我尝,不喝你还不高兴。”其实不是这样,但是现在祝年年哪里知道,他有点内疚,默默向这只鬼道歉:原来是我叫你喝的,我不知道是这样,真对不起。鬼又说:“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快点好起来,好吗?”他轻轻抚摸着祝年年的头发,又拍着他的背。祝年年本来不服气地想,他挺好的,什么事也没有。然后他身体又开始剧烈地发起抖来,他都害怕这样剧烈的抖动会把这个小小的衣橱震塌,可是后面这个鬼包容了他所有的颤抖,他的怀抱坚定而温暖,祝年年渐渐抖得没有这么厉害了,血液又开始流动,他慢慢又可以呼吸了,眼睛也逐渐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他想抬头看看鬼的样子,他想对他说,我好了,你回去吧。他想如果未来真的可以遇见他,那么他会坚持度过这个晚上,一直坚持到见到他的那一天。可是还没等他看清鬼的样子,鬼的身影就开始消散了,祝年年又开始发抖,这次是因为着急。他想说我还没看清你的样子,怎么认得出你呢?你走之前,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这样想着,终于也这样问出口了。鬼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很惊讶,他说:“我是许绥之,我在这儿呢,没事的。”祝年年于是平静下来,你是许绥之,我知道了。他默默地想。许绥之还在黑暗里抱着祝年年,他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救护车的声音,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怀里传来嘶哑的声音:“……我不该让你喝刚才那杯酒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酒量不好。”许绥之终于放心下来,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呢,明明是我自己要喝的。”这时候电终于来了,一下子照的整个房间亮堂堂的。许绥之从来没有觉得灯可以有这么亮过,他慢慢松开手,捧起祝年年的脸看他的情况。祝年年的脸湿漉漉的,额前的头发都搭下来几缕,眼睛鼻尖红得跟兔子成精一样,很不好意思似的垂下眼,就是不看许绥之。许绥之装作没看见,拍拍身子拉着祝年年站起来,轻轻松松地问:“刚才听到瓶子杯子碎掉的声音,你有没有受伤,我们去医院检查下?”“我没事,没碰到。”祝年年还是低着头。“那我们收拾收拾回去吧,估计人都走了。”现在整个包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许绥之捡起躺在桌子旁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