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急切赶去总监部的脚步缓了下来,他顿了顿,“这可是你说的。”“当然是我说的,”浅川遥笑,“要立下新的束缚吗?”“不用……我相信杰。”【要小心额头有缝合线的男性。】【七海和灰原已经被我救下,请不要担心。】【至于其他的……杰就按照自己的心情来吧,做杰觉得正确的事情。】【——出事了还有我呢。】夏油杰点开遥的消息,接着合上手机,拒绝了五条悟的通话。遥总是正确的。夏油杰从被小家族们簇拥的飘飘然中清醒过来,差点失去同伴的后怕还停留在心间。接着便是怒意。想要没有鲜血的改革是不可能的。夏油杰垂着眼睛,走进了会议殿堂。“夏油杰,你对上层的任务派发有异议?”高高在上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身形。明明他们才是下达了错误任务的一方,现在却反过来质问他吗?杰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夏油杰,因为你是有天赋的术士,未来说不定会成为我们的一员,你该不会明白这些道理吧?”什么道理?是指循环往复的利用与被利用,向上的道路由同伴们是尸身堆砌而成的未来吗?这才不是他想要的。再也无法忍受这些愚人了。夏油杰眨了下眼睛,空气的粒子轻飘飘地落下。灰尘在昏暗的灯光下飞舞着,从半空中落到地面的时间中,杰作出了决定。“……”晚上,接近零点的时刻。夏油杰敲响了浅川宅的大门。他一身黑色的高专制服,平日里束起的丸子头散开,黑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十足的狼狈模样。从头到脚,杰散发着冲天的血腥味,连脸颊都不可避免有溅开的血点。“抱歉……”面对接待了他的遥,杰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他的眼神空茫地落在半空,嘴巴却还说着代表歉意的话,“老师,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浅川遥却说:“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快进来,你需要休息。”即使是深夜里不合礼数的打扰,浅川遥仍然温和地接待了夏油杰。漆黑的客厅亮起灯,接着杰手里被塞了热茶,茶叶梗在杯子里起伏着。甚尔收拾干净的地板还是被弄脏了,不过甚尔听到响动,看到客厅狼狈的夏油杰后难得没有冷嘲热讽,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哈,青少年。夏油杰听到响动也没有回头看,他垂着眼睛,看着杯子发呆。客厅陷入安静,只有夏油杰清浅的呼吸声。“七海和灰原已经睡下了。”浅川遥道,她撑着头,看着狼狈的青年,“他们很是关心你呢,但他们在战斗中消耗太大,又受了伤,没能撑到你回来。”
“……没关系。”杰缓缓开口,这才说出进屋后的第一句话,“不要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也好。”话音落下,又有血珠顺着夏油杰的刘海流下,滴落在地板上。“擦擦吧,”遥递给他毛巾,“知道你没心情洗澡。”夏油杰接过毛巾,无所谓地擦了把脸,然后他又不动了。他像是从血海中爬出来一般,身上猩红的液体到处都是,只不过都是别人的血液,杰本人毫发无伤。浅川遥也发现了这一点,笑了笑,“没受伤真是太好了,杀了几个?”夏油杰垂着眼睛,“当场死亡五人。分别是提出发布错误任务的发起人,促进决议的人,还有隐瞒我的人……其余重伤的数不清,能撑到现在的估计已经被硝子的反转术式救回了。”“才五个呀,相当收敛的数量呢。”浅川遥放下茶杯,感叹道,“杰真是有分寸。”“全部杀掉是没有意义的。”很难想象杰在说出这种话的心情。内心挣扎与痛苦,同时又感到释然。他应该感到被背叛的愤怒,但杰此时只感到无力。想要彻底改变咒术界还是太难了,只差一点,他就决定杀光上层了。只不过在最后改变了主意。“多亏了遥的提醒,我看到了额头有缝合线的男性。”杰说道,“他应该是会夺取他人身体的术式。”缝合线男性在某一扇屏风后就这么满含恶意地观察着他,杰在掌握呼吸法后对外界视线更加敏感了,很快就发现了对方。就在这对视的一瞬,缝合线男性的身体已经倒下,徒留尸体。非常谨慎狡猾的敌人,且目的不明。夏油杰正在做的事或许就是对方期望看到的。署辞意识到这一点的杰立刻停止了屠杀,仅仅是重伤了其余的上层。未知的敌人想要让他离开咒术界,说不定灰原七海错误的任务也有对方的手笔。如果没有遥的提醒会怎么样呢?他会在愤怒中杀死所有的上层然后叛逃,接着悟会迫于压力追杀他……最后说不定会发展成极其可怕的结果。“我再冷静点就好了。”杰低声道。“没关系,杰已经做得很好了。说起来,那个缝合线变态居然看上了你的身体。”杰得到了遥的夸赞,和对敌人的吐槽。短短几句对现场的复述,已经足够遥弄清了现状。所以说没能拿到她的身体,又将主意打到了杰身上吗?夏油杰慢慢抬起头来,成年女性在桌子对面正专注地看着他。“但我……并没有用对方法。”杰说道。遥笑了。“年轻时就是这样呀,在考虑后果之前,因为愤怒,第一反应是干了再说。”她说道,“在局面不可挽回之前就发现不足之处并且及时改正,难道不值得庆祝吗?”“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还有我呢。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遥认真地说。“是这样的吗……?”夏油杰感到血液流动起来,指尖也渐渐感受到来自茶杯的暖意。“当然了!”而遥还在碎碎念,说着他太过于守规矩,总是为别人着想之类的话。“啊,对了,一会儿悟也会过来。”浅川遥顺嘴说道,“有什么想法大家可以一起聊哦。”可是他叛逃了啊?夏油杰也问了出来,得到浅川遥疑惑的一瞥。“那不过是老家伙们加到你身上的罪名,若不是打不过你,他们早就对你执行秘密死刑了,难道你真的要去赴死吗?”当然不会了,谁要听那帮烂橘子的话。“所以啊,充其量你只是选择不拿毕业证的叛逆学生。”浅川遥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