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下去一些,但又很快升上来,整个人好似掉进了熔炉里。他把冷掉的水倒了,下雪天,原本储存在石缸里的水已经冻结成冰。丛容用石刀砰砰凿了四大块下来,削去表面的棱角,分别用兽皮包好,两块放在炎朔的腋下,剩下的两块……他伸手去脱后者贴身穿的皮裤。少年似是感觉到什么,微微蜷缩起身体。丛容好气又好笑,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都烧成这样了还知道害羞。丛大人不顾小奴隶的抗议,三两下把他的裤子扒了。炎朔没力气,闭着眼睛喘息,耳朵尖却通红一片。“最近营养不错。”丛医生看了眼他兄弟,给出专业的评价。炎朔彻底躺平了,只长长的睫毛抖个不停。丛容没废话,把冰块放到他腹股沟的动脉处,然后继续用温水擦拭皮肤。炎朔的意识并非一直都是清醒的,丛容有时候跟他说话,少年便一点反应也没有,每次醒来第一句就是叫丛哥,叫完没多久又会陷入昏迷。丛容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临床上,急性发热往往是因为人体感染了各种病原体,比如病毒或者致病菌,免疫系统为对抗这些外来入侵者,释放白细胞介素,继而刺激下丘脑产生发热介质,导致体温上升。原始人受伤后发烧,也是因为伤口感染了病菌的缘故。不过除了以上这种常见原因外,人体发热还存在另外一种情况。丛容盯着少年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神色不明。如果一个人出于某种原因消耗大量能量,这时体内代谢过快,产生热量,也会致使体温升高。但要烧得这么厉害,得消耗多少能量?炎朔,你究竟怎么回事?小奴隶病着,丛容不敢把他一个人留在洞穴里,下午便和祭司午请了假。丛容的字已经认得差不多了,平时到她这里也是自己研究各种石板,祭司午没什么意见,还允许他把石板带回去慢慢看。一旁的毛芜忍不住感慨:“丛大人真是太善良了,连对他的奴隶都这么体贴。”很快红石部落其他的奴隶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议论纷纷。“圣主在上,我也想被丛大人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别做梦了,你首先要成为大人的私奴。”“所以炎朔之前加入炎卯的队伍,是为了获得物资当上大人的私奴?他真是太有心机了!”“没错,想不到炎朔长得浓眉大眼,内心却居然如此狡猾!”“他还每天晚上和大人睡在一起,他一定是想勾引大人!”……此时昏迷中的炎朔,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奴隶眼中引诱圣主眷属的妖艳贱货。炎朔烧了两天两夜,丛容表面镇定,内心却隐隐有些着急。价值一万点财富值的大宝贝,如果就这么烧没了,他哭都没地儿哭去!丛容此时无比想念原世界五花八门的口服退烧药和退烧针,对乙酰氨基酚,扑热息痛几块钱一片,价廉物美,还没什么副作用。小奴隶烧着,丛容也没什么胃口,三餐随便煮了点腊肠。
到了晚上,以往暖烘烘的小火炉成了烫手的山芋,丛容撇撇嘴:“要真是个芋头就好了,还能吃。”丛容抱着不能吃的小奴隶睡得迷迷糊糊。半夜,他忽然惊醒了,身边传来少年梦呓般的呻吟。“炎朔,炎朔!”炎朔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长发被暴汗打湿,高烧依旧不退,两颊潮红,让他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艳色,显得更漂亮了。丛容却顾不上欣赏,焦急地呼唤:“小朔。”炎朔似是听到他的声音,眼皮颤了颤,想要醒来。丛容见状跳下床,烧水替他清洗身体,擦干后再用干净的兽皮裹住。除了物理降温外,中医上也有通过按摩帮助退烧,清天河水,推六腑三关都是常用手法。丛容食指,中指指腹从少年手腕横纹的位置,推向手肘,往复几次,随后用拇指指腹自肘推向腕,力度由轻至重,再由重至轻。期间炎朔又出了不少汗,丛容不厌其烦地帮他擦洗,物理降温和按摩交替进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子,我是奴隶。”丛容轻轻捏捏炎朔的脸颊,然后嫌弃地啧了一声,没肉,不如以前好捏。双目紧闭的少年微微皱了皱眉。天快亮的时候,丛容隐约感觉手底下传来的温度似乎降下来了一些。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用额头去贴对方的额头,确实没那么烫了。丛容长长舒出一口气,将兽皮丢到一边,疲惫地瘫在床上。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在急救科连夜赶手术的时候,不过那会儿身边还有其他人,光助手就有两三个。炎朔的情况稍稍稳定,丛容也不敢睡得太沉,稍微眯了一会儿便又起来查看,还是低烧。不吃不喝,刚才还出了汗,少年的嘴唇干得起皮,丛容用树枝沾了石杯里剩下的一点水给他湿润。外面没再下雪,原本应该大亮的天色却阴得厉害,充当门帘的兽皮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丛容此时也没了睡意,出去洗漱。石缸里的水昨晚被他全部用来给炎朔降温了,雪还没积起来,丛大人只好自己拎着石桶去河边打水。土坡上静悄悄的,凛冬彻底到来的时候,原始人基本就躲在洞穴里不出去了,靠储存的食物过活,就跟冬眠的熊一样。除非存粮耗尽,这样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下一个雨季来临。丛容不知道炎朔之前每天是怎么顶着严寒出来打水的,哪怕穿着厚实的兽袍都冻得他牙齿打颤。河面结了梆硬的冰,两百斤大汉在上面打篮球都完全没问题,丛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凿下来一块,往桶里一塞,准备回去了,太特么冷了!丛大人决定以后对他的小奴隶更好些,就冲每天早起把水缸打满这一点,都值得给他点个赞。丛容拖着沉重的石桶艰难地往回走,等回到自家洞穴,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他扔下石桶,搓着手撩开门帘,打算再检查一下小崽子的情况。洞穴里燃着篝火,还算温暖,然而大床上空空如也,兽皮毯子掉在了地上。炎朔不见了。炎鹏之死丛容愣了愣,第一反应是炎朔醒了,自己跑出去上厕所。于是他把冰块放进锅里化开,又去解挂在洞壁上的腊肠,打算等小崽子回来一起吃早饭。然而半小时后。操!丛容暗骂一声,丢下腊肠,再次跑出洞穴。乌压压的阴云布满整个天空,厚棉絮般罩在头顶,丛容怀疑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