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我没事,婚礼作废,隐元星君不再是我红鸾殿的姑爷。”景颐道,又吩咐寒酥,“你回头去吞云宫,管扶光帝君要回我的雪魄珠吧。”
寒酥应下?,又说:“主人,崤山君和夫人那边……”
景颐叹气,是啊,爹娘还有哥哥肯定已知晓婚礼上的?事了,这会儿约摸在赶来红鸾殿的?路上吧。
主仆二人正说这事,就有仙婢来告知:“景郡主,崤山君夫妇和?景阮大人来了。”
景颐的?心顿时提起来,她?儿时没同?爹娘在一起,后来归家,便总觉得无法像哥哥和?爹娘间那样亲。后面她?一意孤行要嫁姬宇沛,更是总和?家人争执,不欢而散。如今自己撞了南墙,还被?姬宇沛羞辱,连累景家成为谈资,爹娘哥哥怕是待会儿见面就要骂她?了。
就这样,景颐惴惴不安地拾掇好自己,去正殿迎接到来的?家人。
当场就看见,自己的?娘朝自己扑了过来。
景颐已经做好被?劈头盖脸奚落的?准备了,万万没想到,娘紧紧搂住自己,接着是带着点哭腔的?呼声:“我的?岁岁,怎么受这样的?磋磨!”
景颐愣住。
崤山君也满脸的?疼惜和?愤怒,道:“姬宇沛优柔寡断,还自以为是,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女儿!”
崤山君夫人转过头就朝崤山君道:“我这就回雪族,让父君和?兄长?将姬宇沛拿过来,给岁岁道歉赔罪!就算他是兄长?的?儿子?,姬家也得给咱们个说法!”
崤山君摇头沉声道:“我那岳丈和?舅兄是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说过他们打心底里?不尊重岁岁,又能给我们什么说法。”
“那岁岁就白受委屈了吗?就算姬宇沛对岁岁有恩,这么些年咱们也早就还清了!”崤山君夫人激动道。
哥哥景阮开口,打断爹娘的?对话?:“景颐昨天不是说婚礼作废,不要姬宇沛了吗?她?看来是改主意了,听景颐怎么说。”
景阮的?话?,把陷入在纷杂思绪里?的?景颐唤回来。其实方才,景颐忍不住想了很多。预料中的?责骂没有到来,反是家人对她?的?心疼护短,景颐不禁眼眶湿润,心里?涌上浓浓愧疚。
她?又想到原书的?剧情?,其实书里?爹娘哥哥也想为她?讨回公道来着,可?她?觉得自己搞砸的?事就该自己收拾,亦不想家人被?自己连累,便狠心跟他们闹崩,自己去面对姬宇沛窈莲。导致最后自己身败名裂时,爹娘都来不及救她?。
若是书里?的?自己,能放心地依靠家人,选择和?他们共同?面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景颐,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想的??”景阮又问。
景颐咽了口喉间的?酸意,说:“我以前太天真?,责任心又太强,总觉得自己的?事就是自己的?事,非要搭上所有去强求,是我错了。”
崤山君夫人一惊,愕然看着景颐。崤山君和?景阮也感到诧异,眼神变化。
被?三人的?视线紧紧锁住,景颐眼眶更红,“你们极力?反对我嫁给姬宇沛,我抱怨过,抗议过,还有哥哥你,我还在你的?酒苑当着楚娴和?一群客人的?面,同?你发脾气。如今我想明白了,是我不对,我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姬宇沛,我也不要了,我还要跟他讨一笔债!”
没想到一贯执拗、总过于在意原则的?岁岁,会说出这种话?,崤山君和?夫人都有那么片刻,感到一阵恍惚。
崤山君夫人心酸地想,一定是那姬宇沛和?莲儿,给他家岁岁造成的?打击太大,岁岁才会忽然这般痛苦地梦醒。这样想着,崤山君夫人更怨恨自己哥哥一家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姬宇沛的?种种言行习惯,怕都是受了自己哥哥嫂子?的?耳濡目染吧!
崤山君则在短暂的?怔愣后,无比欣慰,仿若年轻了一百岁:“好,这才是我的?女儿,想明白就好,以前的?糊涂事过去便过去。岁岁你说,想怎样向姬宇沛讨债?”
崤山君夫人松开景颐,景颐揩掉眼角的?泪痕,对家人道:“其实昨晚我离开隐元宫后,去拜见苍帝了。”
“扶光帝君?”崤山君夫人惊呼。
爹和?哥哥也是没想到。
景颐道:“我就是去恳求他,把姬宇沛撤职。我是拿一个情?报交换的?,就是那个莲儿,她?是九尾蛇族的?公主窈莲。”
这下?崤山君夫人大吃一惊,她?看看自己丈夫和?儿子?,蓦然像是想到什么,连连道:“难怪,难怪……九尾蛇族这也太过分了。”
景颐觉得娘那句“难怪”似包含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于是问道:“娘,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回答景颐的?是崤山君,他抚着袖口缓声道:
“一万余年前,腾蛇族遭逢大难,族力?式微,为了寻求外援,就同?当时如日?中天的?九尾蛇族定下?婚约,承诺会在往后的?岁月里?,令腾蛇族产生的?最出类拔萃的?族人,与九尾蛇族结亲。”
无需赘言,悠悠岁月在随后的?变迁里?,为这一婚约明示了答案。
扶光——腾蛇族万年难遇的?天之骄子?。
据说扶光出生的?那年,腾蛇族便已有吉兆。族中已枯萎万年的?圣树,一朝返老还童,重新绽绿。家家户户的?窗户边,都开出了金色的?小?花。有无数赤色的?小?鸟,哼着清脆明亮的?声音,漂洋过海,从腾蛇族的?王宫上空飞过。天上,更是出现了五色极光,连着五天五夜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