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扶光重?重?地落下这两个?字,蓦地收回手,背过身去。
景颐得以恢复自由,连忙拉住他衣袍的?下摆,倔强道:“扶光帝君,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婚礼被毁,才这副样子闯到您这里来,您一定要相信我!”
扶光却回过半张脸,斜睨着景颐,一声冷笑:“本尊是说,为个?三?心二意的?男人,搭上自己的?命,是真荒唐!”
景颐稍愣,双手也僵了一下,陡然她欣喜:“您信我了?”
“说吧,你告诉本尊这些,是想本尊替你做什么,”扶光向前缓缓走?了几步,未回头,一扫袖,“起来说话。”
景颐总算松一口气,扶光帝君显然是退了一步,不再对她寻根究底了。可不知为什么,大约是刚才的?压迫感太强,眼下峰回路转,景颐莫名就?湿了眼眶。当她察觉到的?时候,白皙的?脸上已经淌下了泪珠。
景颐有些激动地问:“我、我可以喝点酒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出这种?话,怎么萌生这种?想法。就?因为她看见案台上有好几壶酒?还是因为,她是酒神景阮的?妹妹,见惯哥哥醉卧竹林极乐无穷的?样子,便想着,此时不管不顾地喝酒,她的?痛苦悲愤也可以全?部消除?
总之,景颐听见扶光说:“随你吧。”
她笑着站起身,步伐都因激动而有些踉跄。
她扑向案台,取了酒壶倒酒,仰头就?一口饮下。辛辣的?酒滚过喉管时,带来的?那种?强烈的?近乎冲上天灵盖的?刺激,让景颐双眼眯成桃瓣,长叹出声。
她好像真的?,心情好些了,原来酒鬼哥哥从未骗她,酒真是好东西,消愁,又?壮胆,她现在更想把满腹的?不甘,都说给扶光帝君听了。
景颐又?满上一杯酒,向着扶光站立的?方?向递过去,“帝君,您也喝。”
扶光幽暗的?视线,刺在景颐脸上,过了会儿?他轻轻一拂袖,“罢了。”
景颐手中的?酒杯,被他隔空招来,飞进他手中,杯中的?酒水荡出近乎于无的?波纹。
扶光举杯一饮而尽。
景颐又?喝了些酒,直冲上头顶的?辛辣,让她的?魂灵都似飞了起来,噙着满眼的?泪,直接坐在黑沉沉的?地板上。
酒劲儿?还没上来,景颐一下下地扯掉发间的?钗环。原本花了几乎整个?白天才做好的?发髻,那样精致华丽,盛大无比,现在却像是一枝枝被掰落枝头的?桃花,散了一地。
纷繁高?耸的?缕鹿髻,凌乱地塌下来,就?像是一座高?华的?楼阁化为坍圮。景颐连着喝下好几杯酒,带着干涩的?笑声,再也不吐不快:“他说我爱较真,心胸不宽容,行,我承认,我确实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我就?是底线高?。”
“可他怎么不看看,我对他,和对别人,根本就?不一样。我当他是我的?光,一心一意听他的?,总是只想他开心。可就?算我对他再好,他还是觉得我性子不够好,现在想来,只是因为他不那么喜欢我吧,所以无论我怎样为他改变自己,他还是不满意。”
景颐又?难过地笑道:“好,这些都罢,算我倒霉,谁让他喜欢窈莲公主那样的?!可他说什么?他居然给我扣帽子,说我这样歹毒狭隘的?人,有什么资格掌管天下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