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流意听见江蓼亭的叮嘱,只无所谓地笑着什么都没说,随后他伸手捋了捋自己垂下来的黑发,随手这么一理后,纯黑的发丝却在瞬间变成了耀眼的银白色。
发色一变,那件黑金夜行衣就像焊在他身上一般无比合身。
江蓼亭和夏无烬对此想说点什么,但金流意身上却有一股阻止他们继续开口的气场,两人只好静默地看着金流意穿戴好装束。
这时候已经到了暗夜,暮色渐凉,风中多了萧瑟的寒意,月若银盘,大地一片莹白,正是出场的好时机。
“我送你一程。”
话音落地,江蓼亭隐在黑暗里捏了个诀,无数的黑蛾便像昏了头一般,横冲直撞地往会场涌来。
台上的看客们惊讶不已,却也纷纷闪躲,生怕那古怪的飞蛾停留在他们身上。
但会场中的飞蛾却训练有素地往白色布条上撞,只片刻的时间,白色布条上便被染成了可怖的黑色,飞蛾却还在奋力地振翅,吱呀乱叫着,毫不掩饰地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也就瞬间的时间,白色布条忽然开始自燃起来,一捧熊熊大火后,布条已逐渐化为灰烬。
“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在布条的最后一丝火苗落下的时候,地上却忽然多了个漆黑的影子,然后一个人形在火光中渐渐显现。
刹那间看台上发出了轰鸣声,任谁看了都能猜到这人是谁,除了期待已久的南山五派之外,不可能再有别人。
黑衣人却像厌烦了这潮水一般的吵闹,他抬手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场诡异的风吹动着他的衣角,暗金在夜里浮动,阵阵奇异的幽香袭来,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危险。
看台上却也因此而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黑衣人很满意这个环境,他勾唇笑笑,像支箭一般轻松跃上金秤,负手站在金秤的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所有人。
“好久不见,人间。”
这话一出,场上的议论再次被引燃,有人大着胆子问道:“你当真是南山五派的人吗?”
黑衣人在风中轻嗤一声,淡然道:“我不是,难道你是吗?”
一问完毕,又有人接着问道:“那你来这里意欲何为?明明南山五派早已沉寂许久,为何突然现世,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黑衣人俯瞰着尘世,发出低沉的笑,但那笑意却逐渐癫狂,整个会场里都充斥着他狂放的笑声。
接着他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恶狠狠地拉下挡住眼睛的黑布,一只冒着猩红的光的眼睛露了出来。
只一看,就知道那只眼睛极为不祥,除了一直流动的红光之外,整个眼睛连带着眼眶,都漆黑得像深潭,而那个深潭更是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乎早已吞噬了无数个妖魔。
“为的就是一只眼。”说完,黑衣人毫无预兆地抬起手,用力地抓紧自己的眼球,当场就捏爆。
鲜血四溅的时候,黑衣人才缓缓地松开手,他把自己捏的稀碎的眼球往下一抛,笑容如初:“这个答复可还满意?”
这下没人再敢议论了,只不过在红台之上的人也不都是软蛋,在黑衣人让场面冷下来后,红台之上飘出一名紫衣女子来。
她不卑不亢地转动着手里的剑,朝黑衣人道:“不管你是谁,来到冥渊城就得遵守这里的秩序,就让我先来挑战你吧,如何?”
黑衣人抬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从容道:“请随意。”
紫衣女子并不恼,继续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黑衣人矗立在月光下,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回答,在世人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说道:“我乃南山五派之中的鬼门门主,到了地府的话,也要记得我是谁,明白吗?”
紫衣女子却不惯着他这种嚣张的气焰,她提剑袭来,几招下来,身手确实不凡。
江蓼亭在台下安静了看了会,心中大致有了定论,她知道金流意能赢。
眼下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做,此刻她没有一丝犹豫,直奔曲墨芳所在的红台。
曲墨芳对她的突然造访颇为惊讶,曲植也大为不解,讶异过后却成了怨怼:“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乱闯的?”
曲墨芳难得的沉了脸,低声斥责曲植:“我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曲植心情本来就不好,被这么一吼,更是委屈到连看戏的心情都没了。
他朝着江蓼亭怒目而视,似乎已经在心里把她骂了千百遍。
江蓼亭却没功夫去哄小孩,此时只和曲墨芳道:“你听说那个奇怪的传闻了吗?”
曲墨芳笑而不答,摇头无奈道:“我还以为江姑娘上来是为了赴曲某的赏月之约,没想到是为了这种凡尘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