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和你同桌习字?」柳延秀吃惊不已。这家夥能够直接喊出她的名字,已经教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怎麽还会有此提?
这一个月来,那张桌子只有他坐,即便是她爹指导他时也鲜少同坐,通常是站在身侧示范几笔之後,便往一旁的小椅上坐着休息,让他自行练习。
如今他竟主动提起要她一同习字,对於这个只晓得彰显特权的孤僻家夥说的话,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原来……这人不是对周遭人事莫不关心,而是了若指掌!这时,她才惊觉他的危险之处。
「柳夫子是一个知书达礼的人,怎会教出你这麽无礼的丫头!公子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怎还呆杵着,不快谢谢公子的美意!」张劳见她没吭声,立即薄怒的提醒。
其实张劳对於这件事也颇感意外,公子向来喜静,做任何事鲜少找伴,这回这个冒失的小姑娘竟能得公子青睐,这举动当然教他侧目。
莫非是因为公子对家里发生的事感到厌烦,心情不佳,提早来到夫子阁後,在後院待了一下,心情有所转变,这才突然想找个人作伴吗?
柳延秀短暂呆愣後回过神,斟酌张劳的话,心想这是要她谢恩的意思吗?
真好笑!让她陪写算是天大的恩惠吗?
她可不以为然,再怎麽说这姓古的也只是她爹的一名学生,虽然有些特权,但年纪大不了她几岁,还没了不起到能让她欣喜若狂的巴结上去说些恶心话。
「呃……公子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怕与你同桌会影响你的学习,还是不要耽误公子的好。」
她拒绝他了……而由他瞪着她的神情看来,你佛以前没人敢这麽做似的,而他身後的总管,表情更为夸张,张嘴凸目的像是她吃了熊心豹子胆般震愕不已。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
「算了,劳叔,她不愿意就算了,不必勉强!」古牧耘冷冷的道,转身走向书案。「在夫子回来前,我先练字,你,过来,腾纸、磨墨!」他又恢复成那淡漠的样子,高傲得宛如矜贵的皇族,已不将她当一回事了。
「公子唤,还不快过去!」张劳狠狠的瞪她,那眼光清楚表达,是在责怪她不识大体。
「听说你今天冒失弄脏了公子的衣袍,还当面拒绝与公子一起习字?」晚膳前,柳延秀正在厨房里忙碌,柳如遇来到厨房外,绷着脸质问。
走到他跟前,她头垂得低低的。「是的,没错。」那人果然向爹告状了!
柳如遇眯了眯眼。「真是不懂事!」怒斥後,他转身走人。
她愣在原处,顿了一会才郁闷的追上她爹,拉住他的衣袖,忍无可忍的问:「爹,为什麽说我不懂事?这人是谁,为什麽需要我去奉承?」
她爹从不曾这麽严厉的对她说话,而这竟是为了她早看不惯的古牧耘,霎时,累积已久的怨气爆发开来,她今日非得问清楚这人是谁不可!
「住口,谁让你这麽放肆的!」柳如遇对着女儿斥喝。
闻言,她更感委屈。「爹,你从来对谁都不假辞色,为什麽对这人这麽特例,不仅要我任他的书僮,还要我去奉承他,爹,你是怎麽了?」
「爹没要你去奉承他,只是不希望你得罪他!」他沉声说。
「我不懂,如何才叫得罪?拒绝与他习字这算得罪他吗?」
「秀儿!」
「爹,别怪我多嘴触怒你,实在是因为你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了,这让我很难理解,莫非你欠了这人什麽,要这样小心翼翼对他?」
「我没欠他什麽,只是他的身份……爹不能随便透露。」
「身份?难道他是什麽皇亲国戚,还是江南大盗,说了会惹来杀机?」她不肯甘休,继续追问。
「别再多问了,以後爹自然会告诉你的。」柳如遇还是坚持不肯多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