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吃面吗?」柳延秀见古牧耘露出怒容,不安的问。
他凶恶的回过头来瞪她,立时又让她心慌的缩了一下肩膀。
见她害怕的模样,他不由懊恼起自己来。「吃,送上来吧!」
闻言,马上就有人传令下去,不一会两碗热呼呼的汤面端了上来。
本来她就是陪他吃的,实在吃不下了,筷子拿了也只是象徵性的往嘴里放,但她发现,他也吃得非常慢,那筷子更像是拿不稳,面条夹了半天才捞起一条。
当面条几次滑下筷子,古牧耘气得将筷子丢在桌上。
「公子,对不起,是老奴疏忽,您的手受伤了,这筷子夹不住面,老奴不该建议您吃面的。」张劳满脸的懊悔歉意。
「哼!」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张劳更感惶恐了。
柳延秀樱唇微抿,悄悄拾起他丢下的筷子,端过他的那碗面条,夹上面条,将筷子递到他嘴边,「我喂你吧。」
此举让古牧耘的眼眸睁大,颇为惊异,「你要喂我?」
「你的手受伤了不是吗?」她笑容和煦的说。
顿了一会,他慢了半晌才点了头。
「那张口吧,我喂你,这面挺不错的,你多吃点。」亲口吹凉了,她将面条送进他口里。
他张吃了,看她时的眼光变得更为温柔。
她一口一口的喂他,只要她送上来的,他就吃,一旁的张劳简直感激不己,这餐可是七天来,公子吃得最多的一餐了。
她舀了面汤喂进口里後,斟酌一会才道:「你刚才要我不用解释,我想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承认,一开始是因为怕死才厚着脸皮谈结交,但之後我真觉得你人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可是很明显地,你与我是极为不同的人,我怕与你结交得越深,将来恐怕…」
「恐怕如何?」他终於愿意认真的听她说话。
「恐怕我自己会受伤。」
「受伤?有我在,谁敢伤你?」
闻言,柳延秀露出苦笑。「瞧,会让我受伤的人就是你!」
「我?」他一怔。
「怎不是了,你随便一句话就有人为你达成使命,哪天,要是你无心的一句话,岂不是我也该遭殃了?」
他呆住。
她喃笑。「我没说错吧?我是寻常人,你显然不是,而你对我好,我也担心高攀了,那日你讽刺我,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指责我不是真心与你来往,当时我反驳不了,因为那句淡如水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听着,古牧耘不住皱眉。「你想说什麽?」
她微微笑开。「我想说,我想做的是你一般般的朋友,对你的事少闻、少问、少言,只与你谈风花雪月,聊诗词歌赋,闲时一起习字写文,高兴时一起笑,生气时一起骂人,开心时一起骑马,伤心时互相安慰,得意时互相祝福,不涉及隐私、不猜测彼此,这对你我来说,才是唯一可以真正成为朋友的方法。」
一听完,他的眼楮直视着她,却一句话也没说。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怯怯地望向他。「可以吗?还是朋友吗?做我说的那种朋友?」
他的目光闪动出异样的神采来,良久,他终於徐徐点头。「还是朋友,就做你说的那种朋友,一般般的朋友……」
大街上,一顶精致的轿子被人当街拦下。
出乎意料的,是傅挽声展开手臂挡在轿子前。
「胆大的家伙,还不让开!」张劳怒不可遏的上前斥喝。
傅挽声充耳不闻,只是对着轿子里的人道:「延秀,我来接你了,出来吧。」
坐在轿子里的柳延秀吃了一惊,这才晓得外头拦轿的是傅挽声。
他怎麽知道她坐在轿子里的?
闻声,她赶紧要出轿,只是身子才动,手腕就教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