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贺这个字。白皎尽力让自己把这一整个梦往搞笑的方向想,以驱散梦境的那股真实感给他带来的不安。手机铃声响起,打断白皎的思绪,白皎摁下接听键。宋一青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是十几岁的宋一青才有的贱兮兮但又朝气蓬勃的劲儿。“小白,在家呢?”白皎听着宋一青的声音,心里那种时间错位感总是挥之不去,“对啊,刚醒。”宋一青咂舌,“难得啊,现在才醒,都十点了。”“啊?”白皎拿开贴着耳朵的手机确定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白皎眉心一跳。宋琉和白远都是作息很健康的人,更别说管着家里佣人的宋姨。平常九点过白皎还没动静就该有人来敲门了,这次居然快中午了还放着他一个人大觉。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怪怪的。电话里宋一青还在吱哇乱叫,“你怎么没回我消息,明天英语作业记得啊,我的命全别你手上了。”“嗯嗯嗯。”白皎心思在其他事上,“我们学校有叫嗯叫什么贺的人吗?”电话那头宋一青很无语,“你这范围要不给的再宽点?光咱们年级都能抓出好几个贺。”白皎抓抓脑袋,“主要是我有点想不起来。”“你好好想想呗,可能是睡得太久了,小心低血压啊公主。”草稿本被白皎无意识间画了好多乱七八糟的线条,白皎一边点头一边坐回床边。“嗯应该是三个字的,什么贺来着,对了,好像是——”脑内灵光一现,白皎刚要想起遗忘的字,卧室门就被敲响。刚刚的一瞬间的想法顿时被打散,白皎捏着电话喊了声在,卧室门被打开。长相明艳大方的女性出现在卧室门口,探出一个头,带着笑容,“小皎醒啦?”白皎为自己今天睡过头的事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老实承认,“嗯,刚醒。”他原本以为宋琉会像平常那样,笑他一声,嘱咐他下次要早睡早起,然后伸手用食指弹他的脑门。白皎已经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但脑门并没有传来熟悉的微痛。“醒了就好。”宋琉的声音飘远了些,似乎退到了门外。白皎觉得有些奇怪,闭着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睁开一只眼,看向门外。宋琉的身影不见了。一抹蓝白在眼前晃了一下,然后站定,伴随着宋琉的声音。“小皎来,叫哥哥。”宋一青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但白皎仍然维持着捏着手机的姿势,嘴巴张了张。门口站着一个男生,身高很优越,一件蓝白的校服套在连帽衫外,校服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色连帽衫,脖颈上挂着一条耳机线,另一端插在校服的外套兜里,十分随性。随着宋琉的那句话,男生抬起头来,一双睡凤眼显得很精致,但眼角微微上翘,看着人的时候心不在焉,又似乎夹杂着一丁点让人摸不清的情绪。黑得很纯正的微长短发半扎了起来,眉尾有一小枚白皎很眼熟的花瓣似的红色印记,不知道是不是胎记。男生松散的眼神从额前的黑色碎发下露出,眼神平静疏离,越过宋琉的头顶,落在浑身僵直的白皎身上。白皎很熟悉这种眼神。他不由自主张口,“哥哥好。”因为他在梦里见过无数次。
面前的男生眼神和梦里一样疏离,但还没有梦里那么冰冷。白皎嘴巴一张一合。“嗯,你好。”男生嘴唇动了动,简单回了一句,之后又是母亲宋琉的一些说话声,但白皎什么都听不进去。这张俊美又独特的脸实在是太眼熟了。宋琉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白皎恍恍惚惚,才听清楚了其中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宋琉的语气听起来小心又紧张,还带着一些安抚的情绪。“小皎,这是你哥哥,初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好吗?”阳光真的太烈了。落地窗外热得几乎黏腻的阳光映射进来,直直落在天旋地转的白皎的眼皮上。起猛了梦里的人居然都跑出来了,还对他说你好。白皎的大脑一片混沌,天旋地转,最后唯一感知到的唯有和阳光一样扎人的目光,散漫地落在他的身上。和梦里一样。“哎怎么又躺下了,还没睡醒吗,这孩子。”宋琉眼瞧着白皎又躺倒下去,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又抱歉地看了身后的男生一眼。“不好意思啊初贺,你别介意,弟弟可能昨晚睡的太晚了,过会儿我再叫他,你们好好聊聊,都是一个年龄的孩子,很快就能熟悉到一起的,好吗?”“没事。”白初贺嗯了一声。他看着宋琉嘴上埋怨了白皎几句,但人却绕到床前,伸手把床上被蹬得乱七八糟的被子给床上的人掖好。白初贺的目光再次顺着宋琉的手,落在床上的人的身上。茶棕色的短发,带着自然卷,在阳光下流淌出蜂蜜色的光泽,映衬的皮肤更加瓷白。刚才那双不知为何睁大的杏眼此刻阖拢着,偏浅一点的睫毛搭着,眉头微蹙,红润双唇微抿,看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床上的人整个陷在松软的床里,就像蛋糕上陷入洁白奶油的一颗樱桃。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堆出来的小孩。白初贺收回目光,转身准备离开卧室。“初贺,等等,我带你去你的卧室。”床边的女人刚好直起身,看到白初贺转身欲走的的样子,心里有些焦急,声音放得又轻又柔。白初贺脚步止住,“好,谢谢阿姨。”宋琉愣了一下,脸上一瞬间流露出一点因为这称呼带来的无法控制的黯然神情,但很快给压了下去,旋出一抹笑,亲昵地拍了拍白初贺的肩膀,“怎么还这么客气。”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白初贺看在眼里,没出声,跟着宋琉走向白皎卧室相邻的另一间房。路过的阿姨停下,问了声好,宋琉笑着点头。平心而论,宋琉准备的另一间卧室规格不差,和刚才那个小男生的卧室差不多大。一应陈设俱全,甚至很贴心地准备了一些小物件。只是一切过于规整,床单被罩被打理的一丝不苟,吊灯的金属部件在阳光下散发冰冷的光。白初贺想起刚才那间卧室床上略微凌乱的被子,还有俯身在床边牵了牵被角的宋琉。“初贺,你看可以吗,缺什么的话和我说,我叫人安排。”白初贺转眼,看见宋琉双手交握,但指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