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秀接到电话时有些发怔。就算她在那段婚姻里受了再多的伤害,离婚后也从没有诅咒过他,不过听说他车祸骨裂同样没有心疼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是彻底放下了。
但她没有拒绝唐琼阿姨的请求,沉默后应道:「好。」
顾明月听说沈司检遭遇车祸的事后脸色也变了,「车祸」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听到的词,得知他没出什么大事,才舒了一口气。她也没阻拦女儿,知道女儿是出於同情才答应唐琼去医院看一看沈司检,而她就算对沈司检再不满,那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他住了院不可能不过去探望。
第二天母女俩一起去了医院。
南秀推开病房的门,看到沈司检正靠坐在病床上。
唐琼见南秀来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过来看着顾明月的眼里带了些恳求,顾明月心一软,也就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安静。
「要吃苹果么?」沈司检率先打破沉默,问她的时候就已经将洗好的苹果拿起来了,低头开始细致耐心地削皮。
病人给探病的人削苹果,这个场景很多年以前就在两人间发生过。当时沈司检因为肺炎住院,南秀每天放学都会背着书包跑来看他,某天心血来潮想给他削苹果,结果动作生疏,沈司检生怕她用刀把自己划伤,只好无奈接手。最后苹果也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他们从前也有许多好的回忆,快乐的时间也比结婚的六年长很多。南秀记得他的好,也记得受过的苦,盯着他熟练削苹果的动作,缓缓说:「离婚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其实应该谈谈的。当时我觉得只有儘快离婚,心里才会好受,才能不那么压抑。」
她在旅行时提出的离婚,送她回家后他消失了整整两天,再出现的时候就同意了,然后开始见律师、签下一份份財產分割的协议,全程两个人几乎没有单独交流过什么。
沈司检手一顿,说:「对不起。」
南秀说:「我们两个不合適,性格不合適,开始的时机和原因也不合適,强行绑在一起註定双方都不会开心。以前是我太固执了,身边所有人都在因此受折磨。」
蒋林亭发现了跟踪他们的私家侦探。私家侦探受僱於沈司检,已经连续跟了他们很多天,拍下了不少照片,南秀知道这件事后只觉得离谱。
「我今天会过来,是觉得应该好好谈一下……」她思考了一下措辞,「做个了结。」
沈司检始终垂着眼,手腕一动,锋利的刀划伤了手指,血瞬间涌了出来。
南秀神色一凛。
沈司检看一眼血淋淋的手指,把苹果搁在桌上按了下床铃,安抚她说:「不小心手抖,没什么事。只是看来今天不適合谈了。」
他表现得这么牴触,南秀也无话可说了,以后也不会再来见他。
她站起身道:「司检哥,我们都向前看吧。」
几天后顾明月去了南秀的住处,想顺便接她去外面吃晚饭,没想到她並不在家里,保姆说又和蒋先生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