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正发着呆,想着该怎么介绍他时,柏郁实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他主动伸出手说道:
“你好,我是许随在香港念书时的教授,柏郁实。”
听到“香港”二字,周京泽黑如岩石的眼睛一瞬间黯淡,是干涸的,只剩河床。
“周京泽。”周京泽嗓音冷淡,抬眼看他,并没有伸出手回握。
柏郁实收回手,插进口袋里,冲两人点了点头,说:“先走一步。”
车子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格外地响,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车消失在夜色中。许随从包里拿出钥匙,对周京泽说:
“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许随去拿包里的钥匙,正准备与周京泽擦肩而过,不料男人站在许随面前,攥住她的手臂不让走。
“你是想气死我么,还教授,嗯?”周京泽咬了一下后槽牙。
刚才看到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他整个人有一种说不上的情绪,堵得慌,却又发泄不出来。
四目相对间,许随静静地看着他。
周京泽受不了一双漆黑的瞳仁看着自己,一把拽住人怀里死死地摁住她。许随立刻反抗,手臂推拒,不让他碰。
“让我抱一会儿。”周京泽的声音嘶哑。
他一开口,许随就感觉出来他的不对劲,原本还挣扎的身体这会儿停下来,站在那里。
周京泽抱着许随,把脑袋埋在她肩窝里。夜色很黑,有风吹来,扬起地上的枯叶,发出簌簌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许随感觉周京泽是静止的。
她感觉他像一把沉默的弓,立在那里,好像下一秒就会崩断。
许随不知道周京泽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出来了他的低气压和失意。
他说抱一会儿就真的松开了她。
“爷走了。”周京泽抬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脸上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表情。
周京泽转身离开的时候,许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路灯昏暗,冬夜里的灯都是冷清的。周京泽的背影看起来孤绝又料峭,风将他的外套衣摆扬起一角,又很快地垂下去。
其实这五六年,他们对彼此的认知和参与度都是为0的。
许随看着地上周京泽被拖得长长的影子,开口问道:
“你吃饭没有?”
“啪”地一声,灯光通亮,室内温暖如春。
许随弯下腰,拿了一双男鞋给他,周京泽站在门口,看着那双鞋没有动。
“新的,一次性的。”许随说道。
周京泽这才穿上,走进来,一双漆黑的眼睛将里面环视了一圈。
许随住的房子一房一厅,外加一个阳台,布局整洁日系,电视柜旁边摆了很多可爱的小摆件,左手边的角落里插了一束尤加利叶,很具生活气息。
她以前就是这样,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周末许随会经常带一些小玩意过来。
他忽然想起鱼缸里的小金鱼,还有她买来放在他房间窗户上的绿色小多肉。
好像就在昨天。
周京泽垂下幽长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翳。
“你先坐一下。”许随收拾好沙发上的杂志,并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上。
周京泽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许随脱下外套后,打开冰箱,神色有一丝尴尬:“只有面了,你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