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下午五点,关文礼去而复归,又多带回来了两个人,一位是他的老师顾德昌,另一位也是他的老师,名唤罗炳善。
这两位都是关文礼大学时代的老师见他‘孺子可教’介绍给他的老师,三位老师加一块,自然而然地,就让他戒掉了玩音乐这个‘不务正业’的坏毛病!
留下二老在楼下对着一幅幅书画面壁,关文礼独自上楼来到包厢。
“你丫不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方俊清从一开始就说要走,但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竟还安坐。
“嘿嘿嘿!托二位的福,今儿个我算是发现宝了!啧。。。。。。”
关文礼风风火火落座,一盏茶一口饮尽,丝毫没有一点文人应有的文雅淡定,尤其是最后那一声,跟喝了美酒品了佳酿似的。
“哦?这话怎么说?”
修名楷的注意力依旧停留在云野的直播间上,方俊清之所以留下来,一多半正是因了关文礼的那通电话。
“楼下那些字画你们都看了吧?”
关文礼倒也没有兜圈子,见方俊清点头应是,便接道:“我初步一看,就能断定其中那副署名王羲之的行书,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啊!”
“别闹!”
方俊清不屑一笑,“就这茶馆一楼那些书画啊?有一个算一个!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一眼看出不论那字,还是那纸,都是烫手货,你会看不出来?玩儿呐!?”
关文礼隐忍着笑意,细品了一口温茶,这才语出惊人,“你几时听我说过那些书画是古董来着?”
“嘶。。。。。。”
听到这话方俊清倒吸一口凉气,“那你的意思是。。。。。。”
他努力斟酌着措辞,好教自己的表达更为精确,“那些书画,胜在其别具一格!?哪怕是由现代人书写,也有其无可替代的文艺价值吗?”
就连无心他顾的修名楷听了他们的谈话,也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来,盯着关文礼等着他的回答。
“我可没这么说!”
“但。。。。。。”关文礼哂然一笑。
“你们也知道我对行书研究最多,单就那副《兰亭集序》来说,以我老师顾老的水准,恐怕也很难望其项背,更别说我了,给那人当个学生倒还凑合!当然,主要也是因为顾老一身功力更多是在‘篆书’的缘故。”
“你丫都多少老师了,还做梦想拜师呢?当学生有瘾是吧!?”
“这话说的,有句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没听过么?”
修名楷嗤笑一声,注意力重新回到云野的直播间上,现在别说是一个行书高人了,哪怕是整个书画界的大家来了,对他来说,也不见得有他面前这个叫郝运的网络歌手来得重要!
对此关文礼倒是不以为意,三人之所以能够在兴趣爱好异化之后依旧相处愉快,跟这种求同存异,互相接纳的相处方式密不可分。
他修名楷不爱听没关系,那就跟方俊清一个人聊好了。
“兄弟,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叫王羲之的,真特麽不是一般人!”
一聊到书画方面,三人中最是沉默寡言的关文礼总是会表现出与平时迥然不同的面貌,侃侃而谈,拦都拦不住。
“他的行书那章法真是没的说,精湛的一批!
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呼应紧密,且注重整幅书法中的章法布白,前后呼应,流畅飘逸!
他似乎对草书和楷书也很有研究,从他字迹的结构中,很容易就能发现草行和楷行相结合的独特影子!
不但如此,相较于我所知道的大家,这位王羲之的行书笔势多变,笔画有曲有直,偏旁有宽有窄,相同的字有千姿百态据字遣形,曲尽其态,其至予以夸张,使大者更大,小者更小,长者更长,短者更短。
字形流畅自然不说,其独特的笔势不仅长短互殊,大小不匀,而且对比强烈,笔墨奔放气象万千,如山水画一般错落有致,再加上以非常斜的笔画来形成动感(哦,我们称这种方式为‘欹侧’),造就了他笔下生动有趣,颇具艺术感染力和内在灵性的独特艺术风格。。。。。。”
好吧,一幅字的好歹,方俊清简单还能分辨,但说到艺术层面上,那就只能恕他孤陋寡闻了。
没错,关文礼这篇长篇大论,真真就如同是鸡对鸭讲,说者兴奋不已,听者却是一头雾水。